沈召还扯着那人的衣领，就看到韩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刘海依旧是劈叉的傻样子，这男孩总是这样，永远兴高采烈地向她跑过来，然后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沈召又看了看眼前的人，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冲韩信纯良地笑笑。
“来做什么啊，韩信？”
“我，我寻思来英雄救、那个英雄呢，”没想到你还是个强输出，韩信僵硬地抓了抓刘海，冲那几个人挑了下眉毛，“说到底是你们占人家便宜更多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呢还，咋这么不听劝？”
说着，就抬手搭上沈召的肩膀，一副我是她小弟的表情，“她打你们几个还不五五开，说出去谁挂不住脸，这笔账还算不明白吗？”
“…操，你他妈就做你的乖乖女，让这帮傻卝逼给你洗卝脑吧，”那女孩颇有些狼狈，支支吾吾的，白了她一眼，转身要走，“黑头发真他卝妈土！”
“妈的，要打架暑假打行不行啊，”又来了个破锣嗓子，“一会儿校长就下班了，我这个月房贷还没着落呢，能不能不要搞事啊？”
班主任来了，再牛逼的学生都得双手背后，低头恭顺。
“老师好…”韩信和沈召齐齐地喊了一声。
“好个狗屁，靠，我小时候就看不惯你们这帮打架的孩子，长大了一样看不惯，”班主任扔了烟，抬脚踩灭，接着扫了那帮女生一眼，“同学，xx中的吧，你那个发型很有我朋友的风格，xxx是你们年级主任吧？”
“我靠…”为首的女生还没说话，身后的几个女孩就先怂了起来。
“听话懂事、遵守秩序不是傻逼，是尊重也是义务。”
“破坏秩序、欺负同学才是傻逼，懂了嘛，说话啊！”
“懂，懂懂懂！”女孩们点点头。
“懂个屁，赶紧回去学习去！”
班主任作势要赶人，几个女孩便灰溜溜地跑了，他撇撇嘴，转身看向韩信和沈召，眯起了眼睛，接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头，走了两步，扔到了小卖部门口的垃圾桶里，再回头发现韩信和沈召还是站着不动。
“干嘛，等着被我抓早恋啊，放假啦，快走！”
“谢谢老师！”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规规矩矩地迈着四方步往校门口走去，就听到门口有人边跑边喊。
“我看看是哪个憨批搞事情，打架都不叫我！”
沈召和韩信站在校门口，班主任也刚过了马路，三个人眼见着李白挥舞着扫帚从门口出来，班主任又一次眯起了眼睛。
“哪个憨批，来，李白你给我过来！”
诸葛亮紧跟在后面，气定神闲地跑过来，就看到四个人在校门口站着，“韩信、沈召，都没事吧，我来晚了。”
“来得刚刚好。”
韩信抿着嘴作严肃状，沈召竖起了大拇指。
不大不小的闹剧像是蹿个子必备的生长痛一样，不算太疼，但也是成长必备的过程，那天领完成绩后，四个人一起去了诸葛亮打游戏，各色火柴人在巨大的电视机屏幕上翻飞打斗，韩信就想起了沈召抬脚踹人的样子，咬着牙，一脚过去，刘海就又散在空中了，像是要跟过去说再见一样果断决绝，何况那双腿，确实是长。
“韩信，你认真玩了没？”诸葛亮眼见着韩信被李白一拳打飞了。
“没事，韩信，我给你报仇。”
沈召兴致来了，咬牙切齿地摁着手柄，韩信就笑，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沈召扯了张纸巾就往韩信脸上抹，甜滋滋的可乐沾了满手也不在意。
到了晚上，韩信又骑车送沈召回家，沈召强烈要求坐在山地车的大梁上，诸葛亮和李白看在眼里，怎么品怎么不是个滋味，什么滋味，单身的滋味，几个人相互告别，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妈。
沈召缩着脖子坐在车大梁上，害怕挡到韩信视线，又特意偏了偏身子，韩信撇开腿蹬自行车，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地往前骑着，沈召今天很高兴的样子，胳膊抵在车把上，时不时地回头看韩信，头发蹭在韩信的脸上，韩信就又痒得想笑。
“韩信。”她突然喊了一句。
“啊，说。”韩信稳着车把，他可不想摔了，那多没面子。
“…那几个人，其实是我之前学校的朋友，然后吧，就偷我东西、借钱不还啥的，还觉得我傻，我不说，就继续骗，我也不傻，说实话。”
“那不算朋友，沈召，那不叫朋友，那叫坏人。”
“啊，不算朋友吗？”
沈召又扭过头去看韩信，韩信正好低头，两人差点嘴碰上嘴，韩信眼睛看路呢，只是动了动鼻子，觉得有点痒痒，沈召却偷偷地回过头，任夜风再怎么吹也吹不凉滚烫的脸颊了。
“我们没有骗你钱吧，那不对，不能伤害朋友。”
“…也是的，阿亮还给我买酸奶喝呢。”沈召想起了那板小乔代言的酸奶。
韩信笑了一声，“对吧，今天一看到那帮人，我就觉得是他们欺负你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啊，那万一我骗你呢，你不就栽了吗。”
“那不能够，不都说细节看人品吗，你帮别的女生擦窗户的事我现在还记着呢。”
沈召愣住了，“什么时候啊？”
“大扫除，就咱俩找竹子那次。”
沈召眨了眨眼睛，“那次啊，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帮人家擦窗户了？”
“啊，老班跟我表扬你来着，说多向你学习。”
“那没事了。”
沈召憋着笑，回过头看向前方，一盏一盏地数起路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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