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章

许是见独孤泠月有些不对，轩辕衍问，“你怎么了？”独孤泠月现在脚没有一点知觉，心里正烦着，没理轩辕衍。轩辕衍看了看，见她脚动来动去的，想许是脚麻了。他瞥了独孤泠月一眼，“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独孤泠月望着他，小声嘀咕了一阵。轩辕衍将她抱起来，独孤泠月有些急了，“你干什么！”轩辕衍理直气壮的说，“你脚不是麻了吗？我送你回去。”

　　“你，你的病没好。我自己回去就好！”

　　轩辕衍瞥了她一眼，“这可由不得你，再动把你扔下去！”独孤泠月不想再与他多说，将头撇到一边。回承恩殿的路上，不少宫娥在一旁低声窃语，“不是说太子殿下最喜欢暮良媛吗？”

　　“人心总是会变得嘛，那暮良媛还没咱们太子妃好看呢！”

　　“是啊……”

　　“…………”

　　独孤泠月看着她们异样的眼光，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进去，她羞愤地盯着轩辕衍，迎上来的却是温和的目光，她将撇过去，轩辕衍才有了一丝笑意。

　　承恩殿，卫颜姑姑忙迎上来，“太子殿下。”轩辕衍看了她一眼，将独孤泠月放在榻上，独孤泠月正想起来，迎面对上了轩辕衍的声音，“别动！”他刚坐下，只听外面传来永成的声音：“太子殿下，您的药还没喝呢，方才暮良媛遣人请您过去。”轩辕衍愣了一会儿，对卫颜姑姑说，“你，去叫太医给太子妃看看。永成，去青鸾殿。”

　　“诺。”

　　独孤泠月再抬头时看到的已是轩辕衍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下不禁有些酸楚。“太子妃？”

　　卫颜姑姑唤道，独孤泠月回过神，“我没事。”卫颜姑姑见她有些不对解释道，“方才婢子问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您却没有回应婢子。”独孤泠月动了动脚，“没事，就是身又有些麻木了。”卫颜姑姑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婢子去取手帕，为您洗漱。”

　　“嗯。”

　　卫颜姑姑走后，独孤泠月坐在床上想事，只听外面的宫娥在议论些什么：

　　“方才我们太子妃，是被太子殿下抱回来的呢。”

　　“是啊，那暮良媛表面上楚楚可人的样子，方才一听殿下来了承恩殿，又遣人来叫殿下过去。”

　　“不过她的好日子怕是不多了。”

　　“是啊，太子殿下对娘娘这么上心，想必没几日就要把那暮良媛比下去了。”

　　…………

　　独孤泠月在那听着，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太多，可那两个宫娥却还吱吱地说个不停，她起身忍着脚上的酸疼，走到门边，宫娥见她出来心虚地跪在地上，“太子妃。”

　　“把我抱回来是因为我的脚麻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太子妃恕罪，婢子死罪！”

　　她赌气得将门关上，坐在床边。卫颜姑姑刚端着托盘过来，见门关上，她轻声问：“太子妃？您怎么了？”

　　”别进来，对了，最近知忆去哪儿了？”

　　“知忆前几日就没见到她，想是上元节那天都没看见她。”

　　“奇怪……”

　　“哦，上元节那天，她像是被请到青鸾殿去了。”

　　“你去青鸾殿看看。”

　　“是。”

　　青鸾殿，暮千雪见到轩辕衍，眼晴里就包含不住泪水，轩辕衍为她试泪，“怎么了？”

　　“殿下，千雪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欸，我不过只是得了风寒而已，这不是好了吗，你就别操心了。”

　　“嗯。那，殿下今日会来青鸾殿吗？”轩辕衍眼中寒光一闪，很快又变得温柔，“今日没去早朝，轩辕凌肯定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一会儿还要看些兵书，过些天再来看你。”暮千雪莞颜，“嗯！”永成在外通报道，“殿下，太子妃身边的卫颜姑姑来了。”

　　“她来做什么？”

　　“说是，太子妃身边的婢子在良媛这儿，太子妃遣人来寻。”

　　轩辕衍看向暮千雪，她的眼神有些躲闪，轩辕衍神色柔和，笑着说，“雪儿想要婢女，和我要便是，和她抢做甚？兰音，把人带去承恩殿。”兰音又看向暮千雪，暮千雪抿唇，“殿下，这知忆，妾身甚是喜欢……”

　　“我知道，可她必竟是从北凉陪嫁过来的，来了东楚也是半个北凉人，又是太子妃身边的，和她明着抢也不是。若是让母后知道了，又得向着她了。”

　　“嗯，妾身听殿下的。兰音，便将人送回承恩殿。”暮千雪附合道。

　　“诺。”

　　“既然无事，那我先入宫给母后请安了，你好好休息。”

　　“是。殿下也要多注意身体。”

　　“嗯。”

　　轩辕衍踏出殿门，便见到卫颜姑姑和知忆，“太子殿下。”两个人异口同声道。轩辕衍故意放声大吼，“以后这些事，少来青鸾殿打扰良媛！”

　　“诺，婢子明白了。”

　　说完，他又生气般地拂袖而去。永成在一旁不敢吱声，“为何不说话？”轩辕衍才开口，永成吱唔着，“殿下的心事，奴才有些看不明白，殿下，是真的喜欢上暮良媛了？”

“你又怎会明白？”轩辕衍定下问：“查清楚，那个宫娥，是什么时候去青鸾殿的？查清了向我禀报。”

　　“诺。”

　　承恩殿，知忆走到卫颜姑姑的后面，卫颜姑姑忽然停了下来，她吓了一跳，“姑……姑姑。”卫颜姑姑转过身，“说！这些天都去哪儿了？”卫颜姑姑明知故问，她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我……我这些天在暮良媛那儿。”

　　“这些天去就不知道回来了？你不如去服侍青鸾殿那位好了！”

　　知忆跪在地上，拉着卫颜的衣袍，双目中还有些泪光，“姑姑，知忆没有想背叛主子，也没有非分之想，那日一暮良媛气愤太子殿下没有带她去上元节，我又领命入宫领锦绸，回来便看见暮良媛，她让我为她沏茶，谁知却将我关在后院的柴房……知忆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背主。”

　　“好了，快起来，知忆，这儿不是北凉，你犯了错，没有任何人能为你担保，连太子妃也不行，就必须忍着。这件事先别传出去，不让对太子妃的名声就不好。”

　　“嗯，知忆明白了。”

　　立政殿，皇后坐在凤椅上，见轩辕衍来了，脸上的悠闲一忽而散，布满了担扰，“衍儿，你如何了？好些没有？”

　　“母后不必担扰，儿臣已经好多了。”

　　“嗯，衍儿啊，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和你父皇抱上孙子啊？”

　　“母后……”

　　“你说说你，从太子妃入门到现在，你那天留宿过？每天和那暮千雪一块，把她哄着，拱着，结果连个蛋都不会下！”

　　“母后，儿臣现在以国事为重，以后的事还长着……”

　　“也不知道暮千雪那狐猸子到底跟你灌了什么迷药，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连太子妃都不管了！”

　　“母后，此事无关千雪的事，是儿臣执意不去承恩殿的。”轩辕衍极力辩解。

　　“若不是那暮千雪在一旁，你又怎会次夜不去太子妃房中？依我看，就是那暮良媛迷惑君主。从今天起禁足青鸾殿三月，不许任何人去探望。”

　　“母后！”轩辕衍凝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够了，此事已有决断，退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按紧眉头，阖上了眼睛。

　　“是。儿臣告退……”轩辕衍神色中有些失落，待他走后，疏影连忙上前为皇后顺顺气，“娘娘别动怒，小心身子。”皇后摆了摆手“无碍，你跟上去，看看如何。”

　　“诺。”

　　承恩殿，独孤泠月正在无聊的掰手指，这时轩辕衍悻悻进来，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殿外的身影，神色随即变得狠了些，“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你向母后告的状！”独孤泠月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来了，就听轩辕衍在那对自己喊着，她也有些习惯了和他吵架，不过她也容不得别人这般说她。“轩辕衍，你冤枉人也要有理由吧，有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吗？”

　　“哼，不是你向母后告状，我是冷落了你，可你却让千雪受罚！你就是嫉妒成性！”轩辕衍几乎是吼出来的，丝毫不给独孤泠月解释的机会。

独孤泠月苦笑，“轩辕衍，暮良媛她受罚了你不去安慰她，跑我这儿不明是非的骂我？你不分清红皂白，活该不受你父皇喜欢！”

　　“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我看是我太放纵你了，才容你如此放肆！之前说你害了千雪，我还有些不信，到现在看来，你当真是那种蛇蝎之人！”轩辕衍说得淡，却淡得残忍。

　　“那你就废了我啊！”独孤泠月没想到自己在轩辕衍心中竟是这样的人，他当真是恨透了自己。她眼眶湿润，眼泪快倾巢而出，“我们北凉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屑做这种害人之事，做你的太子妃，我还不稀罕！”轩辕衍听她这么说不禁僵住，过了许久他又很快反应过来。

　　一旁的宫人一惊，不禁吓了一跳，立马跪在地上，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垂着头。这东宫唯一一个能与太子抗衡的也只有这个太子妃了。殿中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害怕。宫人将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