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独处

赵憬谦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这次省数学联赛的名次，竟然让一向工作狂的妈妈回来了。

“什么？”赵憬谦将钥匙放在门口的置物柜上，换好拖鞋，向客厅走去。

“省数学联赛。为什么你不是第一名？”赵憬谦的母亲赵美兰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不经意的事情，只有赵憬谦和她知道，内心隐藏的有待爆发的愤怒。

“我尽力了。”赵憬谦站好，看向地板。

“第一名，郜嘉尧。”赵美兰将自己的声音陡然提高，让赵憬谦有些猝不及防。

“你说说，为什么…你的成绩又在他的下面！”赵美兰有些激动，眼圈微红。

“你是不是最近没有用功读书？”赵美兰打量了一番，“不然怎么可能让他拿了第一名。”

“妈，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一直让我和郜嘉尧比成绩，那完全没有意义啊！”赵憬谦忍不住回嘴，从小到大，只要成绩一出来，妈妈就一直逼他学习，一定要超过郜嘉尧才可以。

他完全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这样做，明明不是第一名，他是第二名也很可以啊！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可是妈妈全部的希望啊！”赵美兰眼睛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用力抓住赵憬谦的肩膀，“你可是最优秀的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伤妈妈的心呢？”

赵美兰似是想到了什么，抓住赵憬谦的手松弛下来：“你爸爸走了之后，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就是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啊！”赵美兰又激动起来，“小谦，你会理解妈妈的，对不对？妈妈这么做全是为你好啊！你不能伤妈妈的心啊！你也知道妈妈努力工作挣钱就是为了想给你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对不对？你会重新得到第一名的，告诉妈妈，是不是？”

赵憬谦看着双眼里满是希冀的妈妈，只好轻轻点了头，他没办法拒绝将独自拉扯大的妈妈，即使，是这些让他痛苦的事情。

赵美兰听见赵憬谦的回答，这才放下心来，如释重负地摸了摸他的脸：“好孩子，妈妈相信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赵憬谦不想再勉强自己，撒谎拒绝了：“我在学校外面吃过了。”

“啊…好，那你回房间做作业吧。妈妈新给你买了两套模拟题，你做着看看。”赵美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看着周围。

“好，知道了。”赵憬谦机械似的回到卧室，看着桌子上摆好的两套厚厚的模拟题。

他把书桌重新整理了一下，将作业做完之后，看了看书桌右边的模拟题，叹了口气，翻开最上面一本，开始做它。

赵憬谦很乖，乖到很少和赵美兰发脾气。赵美兰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只是从小因为爸妈离婚，赵美兰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赵憬谦身上。

赵憬谦和郜嘉尧小时候是邻居，赵爸爸特别喜欢伶俐劲儿的郜嘉尧，和赵美兰离婚后，赵美兰以为是赵憬谦不够聪明，逼着他超过郜嘉尧。

父母的不开心为什么要压到孩子身上呢？赵憬谦自知自己很难考过郜嘉尧，即使是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努力。

“如果，我不是…赵憬谦，该多好。”

又一次排练之后，韩鱼觉得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让大家把词记得熟一点就好：“这周日就是我们的校庆了，希望大家能够再加把劲，把词都背熟，哪怕当时场上出现了什么情况，我都希望大家能够完美地处理好！”

冠宇英忍不住接话：“放心吧！就算到时候有个什么，秦王和荆轲都会圆过来的！”

“最好不要出什么事啊。瞧我这乌鸦嘴，来来来，大家加油！”韩鱼像是想到自己算是还未出师身却先死，笑了笑。

“晚自习结束之后陪我对词啊！”郜嘉尧凑到苏洧婉耳旁，轻轻地说了句。

苏洧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晚自习结束之后，每个人都有一个小时自由时间，想来郜嘉尧也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今天周三的晚自习，最后一节是物理。

物理老师是个爱拖堂的小老头，郜嘉尧想到一会要和苏洧婉对词，心下有些不安稳，原本一个小时的自习在他看来更漫长了。

终于等到物理小老头说下课了，郜嘉尧快步走出教室，在门口等苏洧婉。

“我们去哪排练对词啊？”苏洧婉拿着台词看向倚在门口的郜嘉尧。

“去科技教室吧，我跟老师说好了。”郜嘉尧早就准备好了，笑嘻嘻地向苏洧婉邀功，“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超靠谱。”

“一般般啦。”苏洧婉也开玩笑似的回应。

两人经过楼梯的时候，看到了也要下楼的余旸和钟晴。

苏洧婉登时有些尴尬，只好点了点头，示意打了招呼。郜嘉尧明了他们之间的尴尬，对着苏洧婉说：“我忽然想起我得去那边教室找个人，你和我一起先去吧。”

“好。”苏洧婉回答得飞快，跟着郜嘉尧就走了，留下话还卡在嘴里的余旸和钟晴两人。

直到科技教室，两人都没有说话。

苏洧婉先整理好了心情：“来吧，要对哪段？”翻看手里的台词纸。

“就荆轲刺秦那段吧。”郜嘉尧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段。他哪是什么对词啊，他只想和苏洧婉呆一会。

“我觉得改的这个课本剧特别好。荆轲很酷，秦王也很棒。课本里的终究是掺杂了些主观意愿，有点想给语文老师打call。”苏洧婉看着被改的这一段。

秦王也曾是那么不可一世的枭雄，又怎会害怕荆轲的刺杀。风雨里长出来的热血和冲劲才是他统一六国的忱望。

“还请大王能够亲自查验这地图。”荆轲低着头。

秦王了然，状似无意地向前走去，但时时刻刻都在警醒着周围的环境。

荆轲见时机已到，立刻抽出隐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向秦王，却没想到他正手迎战，用了十足的力气拍向手腕。

荆轲的手一震，刺向秦王的匕首一歪，但荆轲却还是握住了匕首。

郜嘉尧眼睛一转，使用巧劲将苏洧婉转了一圈，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将她抵在墙边：“秦王，你输了。”

“？？？”苏洧婉感到这个动作有些羞耻，只好硬着头皮说，“剧本不是这么演的！”

“我这完全属于即兴发挥。”郜嘉尧抵着头，“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特别有天赋？”

“有有有，你快放开我吧。”苏洧婉推了推郜嘉尧的身体，却没有推动。

郜嘉尧故意磨蹭了一会，看着苏洧婉越来越红的脸，他也只好作罢。

“你就得像我学习，要临危不乱，演下去嘛！”郜嘉尧厚着脸皮说道。

“厚颜无耻！”苏洧婉低声骂了一句，却被郜嘉尧听到，扯住她的衣领让她坐在椅子上。

“小姑娘家家的骂人可不对。”郜嘉尧也坐到一旁，面对着苏洧婉，“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下月底的二试准备好了吗？”

苏洧婉的脸还是有些红，强镇定心神下来回答：“还好，最近也有一直在刷题。”

郜嘉尧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继续找话题聊着。等到最后又对了一遍台词队形，郜嘉尧也没再出幺蛾子。

那天晚上苏洧婉几乎是落荒而逃。

转眼时间就到了周日，排练小组每个人都很紧张，准备了这么久的节目，到底能不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校庆有个习俗会选择出节目最好的一个班级，学校予以表彰。所以几乎是每个班级都卯足了劲想要得到荣誉表彰。

校庆这一天，校里校外都是喧闹的。大多数老师也在这一天放松了对学生的管理。

后台化妆室里，苏洧婉紧张得手心直出汗。他们是倒数第二个表演。

郜嘉尧看苏洧婉忙前忙后的身影，有些发笑：“怎么了？你又不上台，怎么看你比我还紧张。”

“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吗？！快到你们上台了！”苏洧婉看着郜嘉尧笑嘻嘻的样子就来气，“你什么时候能多认真一点啊！”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苏洧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