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孟诗病危

孟瑶阿娘！

孟瑶红着眼眶，疯了一样向着楼下跑去。蓝湛和蓝曦臣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上。

孟瑶全然失去了平日里一贯的修养与风度。此刻的他，一路冲到后院的小屋门前，直接冲了进去。

老鸨和蓝曦臣他们只慢一步。蓝曦臣站在院子外脚步微微顿了顿。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这种烟花之地，居然还存在着这样清静的地方。

不大的院落里一派生机盎然，四处尽是翠绿。中间的那间小屋也是朴素简单的瓦房。明明只是一墙之隔，却仿若结界一般，将墙内墙外，隔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老鸨这是我特地收拾出来给孟诗养病的。

老鸨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屋子，缓缓叹了口气。

老鸨孟诗这孩子，也是命苦。早年是官宦人家出身，日子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品貌才学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眼看这就要及笄，连人家都相定好了，却在大婚前一天她父亲被查出谋逆。结果就被打入了教坊司，最后被分配到我这里来的。

老鸨孟诗真的是个好姑娘……就是可惜，被她父亲和……生生拖累了一辈子。

说到这里，老鸨的眼神有些飘渺。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怡红楼老鸨的出身，在云萍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近乎是人尽皆知。

眼前这个略显老态的妇人，曾经也是一位千金大小姐，被人捧在手心，百般的宠爱。

可惜，后来家族一朝没落，所有女子皆是卖身为妓，她便是来到了这云萍怡红楼。

此后一切，自是不必再说。

或许，看着孟诗，她就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吧。于是便想着能多帮一把就是一把。

孟瑶娘……娘……

屋内的孟瑶，在这时忽然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那声音犹如野兽咆哮，让人闻之心头一颤。

蓝曦臣和蓝湛本来是出于避嫌，这才站在院外未进去。但听着孟瑶这喊声，他们怎么也不能站在原地。暗道一声“冒犯”，三人便急急的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孟瑶正扑在床榻边，泪流满面。双手紧紧握着榻上女子的右手，口中不断念叨。

孟瑶娘……娘……你醒醒啊……

老鸨孟诗。

老鸨也连忙走上前，看了一眼孟诗，脸色一僵，转头看向蓝曦臣和蓝湛。

老鸨二位公子……

蓝曦臣孟公子，劳烦让一下。

蓝曦臣上前，对着孟瑶柔声道。

孟瑶蓝公子……

孟瑶满脸的泪水，缓缓抬头。当他看见蓝曦臣的面容时，他原本灰暗的眼神忽然一亮，就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蓝曦臣的袖子，苦苦哀求。

孟瑶公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母亲……

蓝曦臣孟公子别急，让我先看看。

蓝曦臣安抚的拍了拍孟瑶抓着他的手，轻轻的拂开。转身上前，伸出手替孟诗把脉。

蓝曦臣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半晌，他收回手。看着榻上的孟诗，叹了一口气。

旁边站着的蓝湛，见自己兄长的神情，也是抿了抿薄唇，神色复杂的看了旁边被老鸨搀扶的孟瑶一眼。

兄长的医术虽然是比不上小雪，可毕竟跟着三长老学了那么多年，这看来……

孟诗，是真的垂危了……

微帘下琉璃的瞳孔，蓝湛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滞，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样的场景……是何其的相似。

仿若时光倒流，回到了十五年前，回到那个冬天的雪夜。回到了云深不知处，那间弥漫着血腥味小屋中。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