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青蘅君的回忆（四）

还记得那年杏花微雨之中，巧笑嫣然，眉目如画的女子。

还记得那年姑苏烟雨之中，一袭白衣，眉眼含笑的男子。

还记得，那年微雨朦胧，油纸伞下，那双十指相扣，不愿分离的手。

可惜，都是那年。

万幸，都在那年。

————————

静室。

青蘅夫人摒退了所有的侍女和下人，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屋外的石椅上。

她微垂下脑袋，乌黑的发丝滑落而下，遮住了她的微微颤抖的眼帘。

青蘅夫人……你来了。

朱唇轻启，抬眸，青蘅夫人抬手拂去眼角染上的几缕晶莹，露出了一抹淡笑。

渊煞……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青蘅夫人的身后。一身黑色兜衫掩身形，单膝跪地，伏下头。

渊煞大小姐……

青蘅夫人渊煞，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跪我，也别再喊我大小姐。

青蘅夫人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伸手就要去扶。

渊煞小姐，礼不可废。

渊煞躲开了青蘅夫人的手，依旧跪着。

青蘅夫人唉，你……

青蘅夫人叹了口气。

青蘅夫人罢了罢了，你先起来吧。

渊煞是。

渊煞起身，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和青蘅夫人拉开了一段适当的距离。

青蘅夫人看着他，再次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伸出了一只雪白的皓腕。

青蘅夫人给我把把脉吧。

渊煞沉默的上前几步，来到青蘅夫人身边，开始把脉。

空气中，一时间静默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渊煞的身形却是缓缓僵硬。

渊煞大小姐，你……

渊煞忽然抬起头，隐藏在兜帽中的容颜满是惊慌与愤怒。他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看向青蘅夫人。

青蘅夫人……别激动，渊煞。

青蘅夫人缓缓收回手，撂下宽大的袖子，缓缓帘下双眸。

渊煞大小姐……他……他怎么可以……

青蘅夫人好了渊煞。

青蘅夫人语气微微抬高，一股无端的气势散发而出，让渊煞紊乱的心神定了定，重新站直。

渊煞抱歉，大小姐。是属下失态。

青蘅夫人这是个女孩，对吗？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青蘅夫人重新把目光移向了自己的腹部。轻轻问道。

渊煞……是的。

渊煞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

青蘅夫人渊煞，你去帮我传个话，麻烦五师叔和阿雪，去弄些丹药和药材来吧。

青蘅夫人缓缓起身，打断了渊煞的话。

青蘅夫人以我现在的身体，恐怕很难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麻烦他们最近多辛苦一些了。

渊煞一听，心头猛地一紧。

渊煞大小姐！

青蘅夫人去吧。

青蘅夫人没有理会渊煞的低吼，只是一人默默的转身，回到了卧室。

渊煞一人站在原地，看着青蘅夫人那越发消瘦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胸口一滞，心疼的难以呼吸。

大小姐……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

怀安山，山顶

五师叔你说什么？

五师叔猛地起身，看着眼前的渊煞，价值万金的茶杯在他手中“咔啦”一声，化成粉末。

渊煞……五长老，大小姐她……就是这样说的。

渊煞跪在五长老的面前，低着头。

五长老难以置信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顾曦雪诶，老头。你小心点。

一边的顾曦雪连忙去扶他。

五师叔大小姐……大小姐她……

五师叔嘴唇直哆嗦，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渊煞。

渊煞是……小姐怀孕了。而且……属下探查过，是女孩。

渊煞头低的极低，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渊煞小姐还说，麻烦五长老和圣女多帮她弄一些调养的药材。

五师叔混账！

五师叔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木桌上，价值千金的紫檀木桌就这么在他的一巴掌下，化成了粉末。

五师叔我太象宫女子凡育有女，皆是九死一生。小姐此番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