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顾墨麻木地转过头，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感情，仿佛他是一个提线木偶。

顾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起王姨，一个劲儿地摸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不住的安慰，那双​米粒似的眼中掺杂着心疼与怒气。

按理说，能生出顾墨这种颜值的，基因应该不会太差，不巧的是顾父一脸猥琐油腻样儿，米粒眼，厚嘴唇，由于中年发福产生那一颠一颠的啤酒肚，再配上一个地中海，料谁也不能猜出顾墨是顾父的儿子。

“你看，老顾～我的手肘都青了呢，不过你可别怪小墨，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那一声甜腻的尾音叫的顾父失了魂儿，​抬手揉揉王姨发青的手肘，走上前去就给了柬束一巴掌。

猝不及防，这一巴掌可是用足了力道，“啪”​的一声，打的顾墨发了懵，身子向一边斜去，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用胳膊撑着地，尽力保持手部着地，将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看来这王姨不把自己逼死，逼出这个家不死心呐，其实，有时候顾墨不是没有想过一走了之，可是自己能去哪。

被动地承受着顾父的辱骂，没有还过一句嘴，在经历了数次这种情况后，他明白，此时沉默是他的最好选择。见顾父骂够了，缓缓抬起头，站起身，盯着他。

顾父一时心里发怵，顾墨完美遗传了他妈妈的基因，有着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宛若剥壳的鸡蛋，用一个不恰当的字形容他，那便是“美”，尤其那一双眸子，像春日的新雨般明澈，把满天星光揉碎洒入眼中，虽是淡淡视人，可像极了他的母亲，那个柔情似水的女人。

顾父顿住了，像实在顾墨眼中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双眸竟有些通红。

见顾父这个样子，王姨慌了，她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像蛇一样滑入顾父胸膛，娇艳的唇在他脸上轻啄一口，一脸柔情蜜意，“不要骂小墨了好嘛，他不是故意的。”

说着还在自己掌心很掐一把，逼自己哭除了眼泪，多年同床共枕的经验让王姨知道什么招数对他而言最受用，双眸沁水，含情脉脉，无意识将自己的领子拉低一些，顾父的心神一下就被拉了回来。

回吻住王姨，对顾墨说：“既然你王姨都原谅你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王姨腻在顾父怀中，装作关怀地看着顾墨：“小墨，你这样跑校太累了，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下个礼拜就去住校吧，零花钱定期vx给，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对于这个决定，顾墨早已预料到，淡淡的嗯了一句就上楼整理东西了。

除了自己的秘密箱子和那只玩偶，带的东西不多，只是随便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和校服就算完事儿，胳膊被磕的青紫，顾墨不以为然，从抽屉里扒拉出一瓶红花油忍着疼推开瘀血。

照照镜子，脸差点被打的破相，可见顾父用的力道之大，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在脸上格外突兀，从小冰箱里拿出冰袋和鸡蛋开始敷，这些必备的外伤处理方法顾墨几乎都了解地七七八八。

“终于能逃开这里了，不用面对虚伪的嘴脸，不用与毒蛇周旋...”他这样想。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也不过是十六七岁啊，他疯狂地写小说，写诗，写一切可以写的事物，赚稿费，确保经济独立，可王姨还会那这说事，说他不务正业，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自己的行为也成了父亲口中的穷酸秀才假把式，于是他转入了地下，在夜深人静之时忍着崩溃的情绪和作业的压力拼命写作。

他努力强迫自己冷静，逼回眼中的泪，他得努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哭是一种懦弱的行为。

窗外月色惨淡，轻薄如素禅纱衣，夜色如浓稠的墨，化不开，抹不掉，吞噬着人的心境。

顾墨熬不住睡了过去，可枕头的一角早已被泪水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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