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断肠欲语泪先流

于忘川茫茫流淌，忆且过繁华谢却荼蘼的别离，恍若华筵散去余空盏的孤冷凄清，那一抹隐居心底的灯火于阑珊处燎起明艳，以骨作碳燃烧，炙热了她的胸怀，那人的离去亦是与曾经的挥手告别，余下的浓浓暖意不再由他人给予，求得花常在人更常在，跨越这些年相思的壁垒，在九天扶摇，已不是昔年盛世之欢。

　　身侧的润玉忽的望向她，以带着暖意的手偎贴她，替她驱除立于九天的风霜之冷，情意的风软如锦缎般拂过内心，激荡的潮水欲要将布打湿，那镌刻着往事的繁杂花样被她珍藏于识海，记忆边缘生长的苔痕也在此刻除去，带着难得的欣喜与斑斑泪迹，她就这么依偎在他的胸膛，相隔咫尺天涯的跨越相逢，以千盏明灯之暖，诉她辗转反侧之心。浸透了昔年温润尔雅，她手悄然环上她的腰，横渡沧海变幻，孑然深入，于暗夜轻轻捧取一声低喃，催断了紧绷的弦，“小鱼仙倌……”不同于之前那抹浓浓的思念，这是渐渐加深的情，是那韶华负去所酝酿的长歌，原本如莲淡漠的心燃了火，去覆那云雨天下，共道浮生未歇。

　　寂静了妆红岁华，以素手安葬错落的浮生，那光作画笔蘸墨点花落波折，捧盏虔诚轻诵来不及言的至死不渝，她微微阖着眸，任由曾经风化的记忆流转回笼，在每个角落落下印痕，唇边的笑意愈发真实，犹如暗夜池塘边默默绽开的清河，点菩提眷霜然，那落星潭初遇的波光粼粼，赠殷红之线牵了累世情缘，连那证道的三生石也无法磨灭。

　　润玉亦是心潮翻涌，鼻间是她淡淡的气息，那抹眷恋的身影不

真实的倚在他怀里，如梦般淘洗前尘，刻骨的痛苦却难以剥离，多少次擦肩而过，却在此次回眸圆满了半梦迷离，那虚虚揽着的是此生最珍惜之人，任前方荆棘遍布，任天涯远隔险阻，任霜雪吟唱哀歌，尽以长情不绝动弦，无惧十丈软红，无惧万劫不复，错落回首，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觅儿……”他亦是想她了，尽管眼前这道熟悉身影如梦，他也想拼尽全力去抓住那抹难得的暖，为她愿踏过极地深寒，愿淌过深海巨浪，愿灼过炙热业火，只为默默焚那清香，梦回当年重逢。那段埋在深处精心保存着的记忆，那个夸他龙尾赠他红线的小仙子……

　　“觅儿，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你被人替代了……”那吻轻轻落在了锦觅的额头，匀散了那时倾泻的红尘温情，破碎曾经祈愿的镜花水月，以绵绵深意填满当年空寂的城池，那笑若明花的少女亦是他此生追逐的救赎，渡得过黄沙百战，渡得过风雨交加，渡得过血色荼靡，唯独渡不过那昔时笑靥如花。那声线被丝丝眷恋包裹着，渐渐发酵，于绝望中穿行忽觅得一线生机，微微撤开了些，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入了眼帘，粉碎了刚刚到不真切梦境，修长如玉的手指拂过她的腰肢，忽的抬起摩挲她娇嫩的脸，是啊，这是真的，他的觅儿回来了……

　　也许堕落过深渊地狱，也许埋葬过白骨森森，诸如此类多少，她仍是伸出那手将他救出，以那抹稀碎光亮在他漆黑的布帛上描绘，赐予那星空恍惚，她微微眯眼笑着，一如昔日那活泼额的小葡萄，抽手扯住他的袖子，“我们做果子的向来不爱和鱼儿计较，更何况不是小鱼仙倌你的错……”她曾登顶云巅俯视众生天下，却孤寂似雪冰寒，窃不回年华岁月那抹胭脂红，相比之下，她更爱做无忧无虑的小葡萄，身边有疼爱她的水神爹爹和临秀姨，有高傲又爱犯傻的凤凰，有那个她此生挚爱的小鱼仙倌……

　　物是人非事事休，断肠欲语泪先流。

　　那是无法回首的曾经少年，映在眸底的镜花水月，一触即是虚妄，他们不再是曾经的模样，如今，她的身边只有小鱼仙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