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孑然谢却繁华身

斟酒独酌，棋盘如故，等的你却不知归路。曾笑看眉间凝雪，身挽袖口红尘，歌尽繁华三千世，界本无穷尽，君何时归却。

　　……

　　霜花惶恐不安的模样被锦觅尽数收入眼帘，她的面容亦是与她一般无二，正立于忘川边与润玉对视着，黑衣长袖被风吹拂猎猎作响，那双眼眸不复最初锦觅的清澈，而是欲望堆积成的窟窿洞，凡至此刻，平日无所畏惧的她忽的退缩了，唇色苍白无力，难以去阻止这由她带来的苦难，那是漫天血色，那是诸界战火，皆是因她而起……

　　“本座今日前来并非恋战，只为接回水神。”润玉终是率先开了口，那双涤浄凡尘的双眸定定看着底下无措的霜花，眼尾攀附几分疏冷，隐藏在眼底的又是什么？恍惚竟是焦急失落，又有着深深的不确定，但是，他永远是叫人琢磨不透，机锋尽藏。可在锦觅眼底，却正是如此。

　　霜花微微皱着眉，眼底染上一抹淡淡的伤感，又侧头见旭凤轻轻一哼，狭长的凤眼微微挑着，望向立于九天云上的白衣润玉，裹挟着浓浓的不屑，声如羌笛悠悠开口，回荡在招展的旌旗之间，“水神自愿到魔界一游，我等奉为上宾，既无任何不快，也毫无强留之意，竟让天帝如此兴师动众，让不明真相之人见了，还以为天帝故意寻衅挑起战端呢。”这番话说得无甚漏洞，也暗带了几分对润玉的讽刺，那双凤眼里掩饰着对其的冷意萧然，显然这话居多客套。

　　而润玉却沉了眼底忧思，手又将赤霄剑握紧几分，剑眉凛凛皱着，注视着下方与旭凤沆瀣一气的霜花，心底默默自嘲笑了笑，却仍抱着几分微薄的希望，轻轻的唤出了声，“觅儿，过来……”这一声恍若飞鸟折翼般悲戚，穿透业火无边灼烧的云层，扣响霜花的耳膜。他此一生，孤寂孑然，屡次被无情的抛弃在身后，难以追逐那抹珍藏的倩影……

　　身处重天业火云海间的锦觅同样心神震动，那伫立起的高塔被此言尽数击得坍塌，如玉般细腻的手指下意识磨蹭着剑柄上所刻云纹青莲，心思起伏之间恍若海浪翻滚拍打礁石，将藓悉数冲刷干净，跃入相接海道的长空，吟唱着半川云水痴情，灵气流转将巨浪滔天压下，继续看着两方气氛胶着所作。

　　那霜花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慌乱之间对上润玉那道深沉的目光，脚不知觉惊骇退后了几步，眼尾染上嫣红，紧接着却颇为愚昧的开口，“天帝陛下，我在这里很好，您放心，切莫再冲动，我不会跟你回天界的。”此一句深深的刺入润玉破碎不堪的心，一时间他心里苦涩极了，也引得业火天中的锦觅怒火燃起，顿时天雷滚滚而下，响彻云霄。

不，她不会回去，她的心底始终只有凤凰一人，再容不下其他了……

　　一边的旭凤勾唇带笑，侧眸深情望着霜花，忘川的风拂起他的发，而霜花却安定了他的心，他随后又对润玉道，“对了，有个好消息，想必天帝也有所耳闻吧。昨夜本座与水神刚刚完婚，如今她是我魔界的王后，我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她怎么舍得离开魔界呢？”这言语明里暗里尽是讽刺润玉，那含笑的嘴角亦是最锋利的箭矢，生生将软甲穿透，刺入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润玉震怒甩袖扬手，阴冷的声音溢出微张的唇，眼底忽的划过一抹沉沉的绿光，转瞬即逝，“荒谬！本座与水神早有婚约在先，六界皆知，你叛出天界，堕入魔道，现在居然还敢挟持天后，你难道真想自绝于天下吗？本座劝你早日回头，切莫铸成大错！”被旭凤如此讽刺，那颗被冰封的心又疼了，到底支离破碎过了，觅儿，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旭凤却不恼怒，狭长凤眸带着浅浅笑意，漫不经心的牵着霜花的手，又像是故意刺激润玉，“我和锦觅情投意合，自愿结为夫妇，我们行过成亲之礼，叩拜过天地高堂，而且还有魔界及鸟族共同见证，此番成亲在我看来并无任何不妥，是不是啊，诸位？”接着又望向身后那黑压压临境的魔界大军，身后那些皆是高声回答，震耳欲聋。而霜花却是转头看向旭凤，拽了拽他的手，“凤凰，你激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凤凰若是激怒润玉，那此番大战定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