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道不同

“想必你就是奥莉温小妹了？我是莫义，是个大夫。”

他走到女孩面前，面带微笑，而女孩仍旧垮着个小脸。

“你不应该来这儿，无论你是谁。”

稚嫩的声音伴着冰冷的口气，让莫义感觉就像冬天吃刨冰一样。

“哎呀，没办法，你的家里人太过热情，作为大夫我也不好坐视不管。”

“大人都是这么愚蠢吗？为了金钱利益来这里赴死。”

女孩当莫义是收了钱才进来的，和不久之前来给她看病的医生一样。

“嗯嗯，这是一种病，很多普通人成年了都会有这种病，而有些人发病更早。”

他坐在了白床边缘，笑容没有消失。

“原来医生也会生病吗？”

女孩提出了疑问。

“当然，医生也是人，是人就会生病，而且医生还不一定能治他们自己。”

莫义耐心地回答，他对摇钱树都特别有耐心。

“那你能治自己吗？先生？”

“说不好，但我一定能治好你。”

他放下腰间的药箱，让女孩平躺下来。

“……放轻松，就当是睡觉一样。”

戴上手套，莫义把女孩的吊带裙摆往上卷，无视掉她不着衣物遮羞的隐私部位，戴着手套的手掌放在了她的神阙穴附近。

“开！”

他的手指在女孩的腹部按揉一圈后，朝一处用力按压，这让女孩的眼中直接失神，周围黑暗的空间也随着莫义的按压尽数回到了女孩体内。

“呼……大功告成，奥莉温小姐，你现在可以试着出去走一走了。”

莫义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准备拿把椅子坐一下，结果衣袖被她拉住了。

“帮帮我，先生。”

没办法，人家有钱人家小姐有事找，自己也不能不理，于是又坐回到床边。

“还有其他疑难杂症吗？”

女孩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我有事想告诉你，希望你能听我说。”

“当然没问题，奥莉温小姐，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

莫义说着轻浮的话，显然他对女孩想说的事并不关心。

“钱是没问题的，请听我说。”

“其实，我是被软禁在这里的……”

屋外，半个时辰过去，徒弟心里稍微有些慌了，因为现在，那位奥德曼大公和他夫人都站在这儿，眼神时不时审视着她。

“听说小姐你是她徒弟，不知可否冒昧地问一下，你和莫大夫除了师徒关系，还有其他关系没？”

大公突然问起，把徒弟吓了一跳。

“我，我不知道，不过师傅平时都只对钱感兴趣，也许只是把我当个普通的徒弟看待吧？”

她螓首低垂，不知为何莫名想起今日莫义捉弄她的画面。

“是这样啊……”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面前这个年轻女子的反应里究竟代表着什么？

“啪！”

木门打开，门口出现了莫义的身影。

他扫了了一眼门口的三人，然后走到了徒弟身边。

“病情暂时延缓住了，不过现在进去还是会有一定危险。”

莫义坦然道，同时也注意着大公夫妇的反应。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那小女何时能恢复啊？”

大公问道，他脸上是看起来很假的欣喜。

“大概要三个疗程吧，一周一次。”

莫义随意道，那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后，大公又挂着笑脸道:

“既然如此，莫大夫可否愿意在这庄园里住上一宿？”

“额……可我还要回去义诊，恐怕大公的美意，莫某难受了。”

听到莫义拒绝，那夫人的表情便冷了起来。

“莫大夫，虽然你救了小女，但也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哎哟，夫人，你这一句可真吓着我啦，我莫某平生可是最惜命了，可千万别拉我去砍头啊！？”

莫义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躲到了自己徒弟身后，这让徒弟差点绷不住笑。

自己这师傅，天天嘴欠，哪里会有什么惜命的样子？

“好了，夫人，莫大夫可是贵客，不得无礼。”

大公装模作样地说道一下，然后就邀请起师徒二人喝下午茶。

大公和莫义师徒坐在凉亭里，一旁有几个女佣候着。

“呲溜~大公这日子过得悠哉啊？午后还要喝喝茶吃吃甜点。”

莫义嗦了一口用精致茶杯装着的红茶，内心毫无波澜。

“大夫说笑了，只是习惯所致。”

大公拿着一个甜甜圈在嘴边吃着，有些残渣落到了他的餐巾上，这位正在壮年期的君主显得有点不拘小节。

“可惜我是个王朝人，没有你们外国这些习惯，所以只能陪一杯茶。”

莫义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向对面的大公，而徒弟则是在中间夹着。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习惯嘛，住久了，自然也能改过来。”

大公话里有话，对此，莫义只是苦笑，没说什么。

“我希望，莫大夫能成我这小国家的国医，您意下如何？”

“……自然是不能的，大公，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不过我身为大夫，自然是以济世救人为主，成为你一个国家的医者，从初心来看，就完全不妥。”

见莫义拒绝，大公眼色一变，一把利剑就直接出现在了莫义脖颈前。

“莫大夫，王朝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知道，你眼前的选择只有两个吧。”

“非也，非也，我还有第三个。”

莫义淡定地看向对方，大公看见莫义没有惊慌的样子，开始思考这人究竟会用什么手段摆脱现状。

“嘶！”

大公拿剑的手突然一抖，剑掉在了桌子上。

“奥德曼大公，你需知道，在这个世界上——”

莫义拿起那把剑，走向大公，而对方面露惊恐之色。

“不要！你不要过来！”

“有权也会死得很快。”

……

入夜，庄园里寂静得可怕，莫义在凉亭里点上一根蜡烛，把黑暗从周围驱散了。

“师，师傅……”

徒弟躁动的内心冷静下来，她看着烛光中莫义的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感觉第一次认识我？”

莫义挑了挑眉道，徒弟点了点头。

“师傅平时不会杀生，为什么今天就开了杀戒？”

“哈，那就是你观察不仔细了，丫头，我何时开过杀戒？”

莫义翘起二郎腿，拿出瓶丹药端详，回忆起奥莉温对他说的话:

“其实，我是被软禁在这里的，我不是奥德曼大公的女儿。”

小女孩那时对他说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另一个家族的长女，而那个家族因为她的存在被大公盯上，于一场早有预谋的意外火灾中灭族，只剩她一个被大公收留，认作次女。

“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他们的长女太强了，我的力量失控也是她所引导的，安排各国的名医来到我房间里被失控的力量吞噬，这也是她的想法，目的是削减各国的医疗力量。”

而莫义是其中的变数，他不仅没有被她的力量吞噬，反而把失控的力量平息了下来，所以奥莉温才拜托他帮助自己——杀掉大公。

而此时那位大公，正在一片黑暗中，被恢复力量的奥莉温“亲切问候”着。

听了莫义讲的一切，徒弟算是明白自己这位师傅为什么说自己没开杀戒了。

“那师傅，为什么你不直接用剑杀了大公呢？”

“很简单，因为我是大夫，不是阎王。”

他看着地上沾着少许血迹的剑刃，笑着摇了摇头，估摸着那大公多久会被奥莉温玩死。

“啪。”

奥德曼伤痕累累的躯体倒在亭子里，奄奄一息的他不停呻吟着。

“嗯，看来结束了。”

莫义看着那头金发说着，提起药箱就准备走人。

“莫大夫且慢！”

那金发的主人奥莉温开口挽留，莫义转头，对上了那双洁净的蓝眸。

“何事？”

“我……我想谢谢你！”

莫义哼了一声，摇了摇头道:

“谢谢就不必了，奥莉温小姐，我对你接下来的计划没有任何兴趣。”

“为什么？！你不是需要钱吗？！和我一起，你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

“噗嗤。”

莫义笑了一声，让徒弟先出去。

“师傅？！”

“没事，我和她聊聊就出来。”

徒弟犹豫片刻后，走出了凉亭。

“我是大夫，诊金是很重要，但患者的健康才是重中之重，你的计划和我的理念相悖，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

“等等！”

看着转身就走的莫义，少女脚下的黑暗延伸，缠住了他的手腕，企图留住他。

“忘绝虚妄，渡人渡己，莲无所念，无始无终。”

空间突然变白，缓过神来的少女，坐在自己的白床上，神情恍惚。

“诶？”

大路上，徒弟惊疑，她发现自己那个爱财如命的师傅居然什么都没要。

“丫头片子，为师的境界你还看不透呢。”

莫义哼着旋律走在前面，两人朝着城镇的方向归去，月光下有两只多变纹蝶在纠缠飞舞……

索泽，距离陆地十海里外的快艇上，便是信承寺所在之处。

海鸥在夜色中翱翔，带来一阵咸咸的海风。

“呼~海风的味道还不错吧？信·承·寺·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