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官官相护

　　从村长家出来，我心神不定，心乱如麻。若是灶君粉饰太平，那他这也太胆大了。

　　不过或许是……我心存侥幸的想：许是偶尔来个贪官，若真是当权的结党私营，百姓民不聊生的话，那不可能灶君瞒了这么些年，玉帝一丝一毫都不知道的道理。这样看来，改日还需要去一趟镇上，问问一些百姓市价如何，收成如何。自然吴地位南方，若算起来还是相对富裕的。若是要真的知道如今百姓境况，还需要往西边走，去一些贫瘠的地方。

　　唉，本以为来了人间，不像在天庭那样紧绷着神经，能偷的几日闲。如今才安定下来，睡了一晚，就又有事情要做。

　　心里装着好些事情，脚走到家中，身子也得不到放松。我一脸郁闷的看了看桌上的放着的那件肚兜，比起什么粉饰太平，官官相护。眼下这件肚兜似乎更叫我烦恼。

　　拿起肚兜左看右看，怎么看也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将这件肚兜放下了，要不是当初想让戏做的真一点，我怎么会自找麻烦，给自己找一份完全不熟悉的营生。不过郑嬷嬷说要明天早上才来拿，这样的话大概还可以拖一拖吧。我这般心存侥幸的妄想着。

　　思绪又回到了个方才何氏说的那件事情身上。任职前每个官员都说当今人间太平，凡界总揽就是一份闲职肥差。然而此事一出，虽然难以置信，但这很难造假，官员巴结士族，先朝也有调换士族和寒门考卷的先例。即便我嘴上说着不信，但加上任职前灶君所为，我内心已经是知道在粉饰太平。

　　我的眼神不经冷冽的下来，这灶君实在是太胆大妄为。眼下是八月份，距离年末回天庭述职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有了这段时间是可以让我好好调查一番的，至于灶君，我和他在我上任之前已经撕破脸皮。这种巴结又是威胁的小人，我自然是不会给他几分情面。

　　天庭也有官官相护的现象，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过于严重了吧。想到这里，我眼里的寒意更深几分。既然这样，就有必要让他们吃些苦头了……

　　大概是这夏日的午后过于慵懒，我在藤椅上想了许久的脑子也渐渐的疲乏了。没想到我竟然又一次的睡过去了，等再醒来时，东沉已经回来，厨房里升起了灶火。我心里微微有些讶异，难道是远离了天庭，身子也开始懒散起来了？一天竟然能睡这么长时间。

　　出了主屋，东沉见到我笑着说道：“你醒了呀。”

　　“稀奇呀。”我见东沉一脸高兴的模样，也不禁心情好些：“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东沉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竟然有些凡人的憨厚模样：“今日在米庄里做事，那些伙计都非常照顾我。没想到人间也是个好地方。”

　　“好地方？”我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反问了一句。

　　东沉不愧是东沉，聪明。一下子变知我话中有话，眼见他收了那份雀跃的神色，一脸严肃地问道：“仙君可是有什么发现？”

　　“不假。”我垂眸点头，一脸正色道：“今日我去何氏那里送礼，她留我下来吃饭。吃饭时我听她抱怨人间科举的不公。”

　　“东樟村的许秀才据说才华横溢。然而，科举时考官询私枉法，把士族和寒门的考卷给调换了，许多纨绔子弟高中，而一些有能力的寒门子弟却落榜。”我一字不落的把何氏中午对我所说的话通通告诉给了东沉：“该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不仅仅是许秀才。还有其他村的寒门子弟都是这样的。”

　　“这许秀才在东樟村大名鼎鼎，即便我没见过他，也是听的一些村民说起过他的。”东沉闻言双眉紧拧，一脸严肃之气甚至有有些怒意，但还是忍耐着火气道：“但是东樟村很久没有出过秀才，好不容易出了许秀才这么一位，村民们敬重他，见他落榜，也不是没有夸大事实的可能，改日还是要去调查一番才能做结论的。”

　　听到东沉说这一番话，我不禁有些欣慰。我曾听菩提真人所说，东沉在天庭的奴仆之间张大。白日要干活，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去阅读一些诗书。故对待诗书十分珍惜，对那些有才华的人的好感也比旁人多些。如今出了这一番颠倒黑白，让读书人蒙羞的事情，本来东沉是最生气的。却也耐着怒火，理性的认为应该先调查一番才做结论。

　　如果不是他一心想要平反家族的冤屈，而去巴结玉帝的话，这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助手。

　　我可惜的看了一眼东城，但也只只是一瞬间，我便收回视线。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要怎样去调查呢？”我一脸平静的问东沉。

　　东沉微微低头，拧紧双眉，眼神十分锐利的盯着这片水泥地，仿佛要通过这片水泥地，看透人间：“如今是八月，九月科考十月出榜，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先搜集一些考生的资料，细细调查一番。”

　　“嗯。”我点头应和，如今尚未科考，但只要先做足准备，到时候调查起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甚至于我隐隐觉得，单指调查出科考舞弊一事，再上报给玉帝，就有的是麻烦让灶君接手了。

　　我虽然不愿意卷入官场的纷争，但灶君此刻已经明晃晃的与我对立。我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灶君既然威胁我，要在我来之不易的差事上使绊子。我便让他吃点苦头，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若是灶君真的一身清风，我也便敬佩他，即使他狂妄，我也便忍耐三分。

　　但若不是……我铮铮有神的盯着院外随风微晃的榕树叶：又不是我这样 也是清理官场，拔除毒瘤。

　　要想着我忽然干劲十足，心里暗暗期待着哪天小人除尽，仙界内部不再有纷争。

　　调查这件事情首先还是要从许秀才这里下手，想了一番，我决定哪天得空要亲自拜见许秀才。

　　这许秀才……我突然眉心一跳。说到许秀才，我就不由得想起何氏给我介绍的“良配”。

　　一脸黑线的对着东沉开口道：“东沉，你知道何氏要给我们介绍婚配的事情吗？”

　　“什么？”此话一出，东城往日脸上的平静神色荡漾无存，只剩下一脸慌乱，结结巴巴的说：“这恐怕不妥吧。”

　　见他这一副模样，我突然玩心大起。一脸戏谑的说道：“长幼有序，婚配暂时是先哥哥要先的。”

　　“可……可……”往日那么一幅冷静的东沉，如今却手足无措，只呆愣的站着，如同呆头鹅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