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肆：结识新友

　　飒飒的风吹过生得繁密的榕树，日下山带走人间暑意，只剩下天山阻隔的地方烧的通红。

　　东沉领着我在一方小院前停下，指着院门对我说：“这便是那姑娘的家了。”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院落的外景，那寻常的农家小院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被主人家收拾的更加干净，外篱的缝隙里插了一些花草，填了些生机与诗意。

　　“这篱笆倒装饰的有意思。”我随口夸了一句。东沉笑了笑，回答道：“这事当是王姑娘干的。”

　　“来了诶！”东沉轻扣柴门，几乎是同时，院里就传来一身爽朗的女声，小院的们随机就被打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出现在的院门前，身上穿着灰色麻布制成的粗糙上衣，袖口打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补丁。女人脸上有细细的皱纹，估摸着也算有40些岁了，人瘦颧骨很高，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刻薄，此刻正笑脸盈盈的看着门口的来客说到：“哟，这不是李……公子么？我那这位姑娘是……”

　　我扭头看了东沉一眼，我姓李，东沉本家姓方。但我与东沉饰兄妹，为了更加配合，东沉换了“李”姓，我俩在人间身份为落难的江南富商之子，颠沛之中父母双亡，只有兄妹二人相互扶持逃亡来了这沛楚县。大哥双十成年，就叫李东沉。妹妹二八豆蔻，唤作李菡萏。

　　这些东沉在十几日前的天庭里就同我商量好了，这回照着这假身世一字不落的说下去，倒也是没人起疑。

　　“王大娘，这是我前头总和你提起的，我二妹。”

　　我微微笑着，向这位大娘颔首，道：“大娘唤我做菡萏便是。”

　　大娘拉过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霎时笑的面如菊朵，乐道：“这……这姑娘长得标致啊，不愧是富家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说罢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抽回手，不自然的在衣服上磨蹭两下。

　　我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小动作，拉起大娘的手，笑着说到：“大娘缪赞了，左右也是早恋变故逃亡的人。往后还是邻里，自然是要相照拂，哪是来比谁先谁后的？”这话说的不卑不亢，闻者也舒坦。果不其然，大娘脸上又笑了，连忙招呼我与东沉进屋。

　　递给我们各人一碗茶水润嗓，王大娘冲着里屋喊：“楚沂！快出来，有客！”

　　这“客”自然指的是东沉与我。话落的下一秒，一抹倩影就从屋里头出来，欣欣然喊了一句：“李大哥！”

　　夜色昏暗，待那抹倩影走近，我才看清这确实是白日那位姑娘。那姑娘也发现了我，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却毫不避讳的从头到脚扫视了我一通。

　　看了两会，这位唤作“王楚沂”的姑娘才笑着说：“这妹妹大概就是李大哥的二妹吧？”

　　“妹妹？”东沉诧异的看了王楚沂一眼，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便“噗嗤”一声笑了，爽朗的笑声掺杂这断断续续的话语：“楚沂姑娘弄错了，菡萏虽然是我的妹妹，但也有二八岁数，比姑娘还大一岁。”

　　“啊？”这回是换了王楚沂诧异了，她看着我，这回更加仔细，羡慕着说：“姐姐脸蛋白净，若说是新生婴儿般也不为过。”

　　我正想谦虚一番，也说些客气的话。一旁的王大娘插嘴了：“人家是千金小姐，你整日在着山里惹事，皮糙肉厚的黑娃的怎么能比？”

　　王楚沂娇憨着瞪了她母亲一眼，王大娘也不甘示弱。我好笑得看了这两个“活冤家”，打圆场：“美得不同罢了，前些时候西域的商人经过江南，带来的好些稀罕东西。那随队的女人，五官个个标致，皮肤却黝黑。但还是那些姑娘喜欢的紧，争着在太阳下晒成黑的。有些难敌毒阳的甚至晕了去。”

　　“噗嗤！”王楚沂听后忍不住笑出声，眉眼弯成了月牙状：“这些女子为了美真是不惜代价啊。”

　　我也笑着说：“自然，像这些荒唐事还有好些呢，你若是想听，我就说些有意思的与你。”

　　“真的么？真是太好了！”王楚沂高兴的手舞足蹈。东沉眼见现在天色愈来愈黑了，就催促着王楚沂赴宴，临走前王楚沂拉着她爹娘，要他们一同去，反而被王大娘瞪了一眼，“啐”了一句：“你们年轻丫头小伙聚着要我们这些老骨头去做甚么？快走快走，早些时辰回来便是。”，好一番折腾，这才踏上了赴宴的路。

　　村民皆随着日落回了屋，此刻的山间小路显得格外寂静，只有时不时的蝉鸣，提醒着这片黑暗并非虚空。

　　东沉走在前面给我们开路，我和王姑娘走在后面随意的聊些闲话。王姑娘家离得与我院子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东沉推开虚掩的院门，直径去了方桌前捧了桌上两个酒坛，转头对我们说：“大夏天的吃些凉菜也无所谓，倒是这酒得拿去温了才能下肚。”

　　听了这话，王姑娘一脸不在意，反倒是笑嘻嘻地说：“做这些麻烦事干什么，夏天喝些凉酒才爽快。”

　　这性子倒是跟墨砚一个德性。我暗暗腹诽了一句，抬头道：“先温一壶吧。偶尔吃一次冷的也不打紧。

　　“那是偶尔吃一次啊。”东沉一面放下一坛酒，一面嘟囔着，还用埋怨的眼神看了我和王姑娘一眼，惹得王姑娘“咯咯”直笑。

　　我也忍不住笑了，拉了王楚沂的手到桌边坐下：“等酒热还要好些时间，先吃些东西吧。”

　　这王姑娘也是个爽快人，不跟我磨叽，直接落座拿起筷子便尝了一口。东沉的手艺也不赖，吃的王楚沂“啧啧”赞叹。

　　我见着她这幅模样，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送到嘴里，果不其然，美味在舌尖绽开。今天折腾一下午，却是滴米未进。这回尝了这些家常小菜，被这菜香迷得虚头虚脑，连着吃了好几大口，连王楚沂什么时候放下筷子也没注意。

　　直到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清脆灵动的声音：“姐姐是饿了许久？吃的这般急。”

　　“唰——”得一下，我感到脸慢慢发痒发烫，连忙放下筷子。看着面前单纯干净的脸上一双灵动的杏眼里带着些笑意，楚沂嘴角微微上扬着。一时间让我手足无措，不知说些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