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

　　到了陈辞老家镇上。

　　小镇一如既往的拥挤又繁忙。人来人往，吆喝的，打牌的，似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说是陈辞老家也不尽然，陈辞不在这里长大，只是奶奶爷爷安家在这里，乡下镇上都有屋子。

　　而地的矛盾来自乡下。

　　没有休息，陈辞和顾战径直在医院下车，林商言和司文去陈辞家放行李铺床 ，顺便做一些吃食带去医院。

　　顾战静静地跟在陈辞一旁，感觉着她脚步的微微凌乱与表面的故作镇定。

　　他不动声色地牵过她的手，微紧。

　　陈辞莫名其妙地看他。

　　顾战此刻的脸皮异常坚固：“奶奶应该会很高兴看见她的孙女婿。”

　　“？？？”陈辞深深地看了他几眼，“顾先生，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顾战认真的看着她：“我没开玩笑。我后悔了。”

　　陈辞现在没时间细想这些，刚才爷爷发消息说二爹已经到了。

　　狼心狗肺。

　　奶奶都这样了，还来威胁二老。

　　啧。

　　陈辞任由顾战牵着，感受着来自他手心的温度。

　　假的也罢，谁叫她先喜欢上人家呢。

　　顾战心情不错，小孩儿忙正事，没空管他怎么牵她。

　　上了心外科病房。

　　陈辞径直走了进去，顾战因为身份原因戴上了黑色口罩。

　　病房里的气氛安静的不像话。爷爷冷着一张脸，奶奶默默的留着泪。

　　……

　　陈辞敛着脾气走了过去，看见二爹笑着，手里拿着一份什么合同。

　　爷爷看见陈辞走了进来脸上一喜。

　　辞辞是他家最出色的丫头，从小就给他长脸，二老疼爱的不得了，如今辞辞回来了，他心里也是安心。

　　奶奶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陈秀你很可以，背着她动她的人。

　　“爷爷奶奶。”陈辞甜甜的开口，仿佛一个不经世事的天真孩子。

　　陈秀怔了下，手里开始冒冷汗。

　　小怪物怎么回来了……

　　顾战跟在她身后，礼貌的跟着喊：“爷爷奶奶好。”

　　陈辞：……

　　爷爷奶奶：？？？

　　爷爷先反应过来，脸上带笑：“啊，好好好。”

　　原来是孙女婿。

　　奶奶不能发声，脸上却也带了笑。

　　陈辞仿佛没看见陈秀一样，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

　　不管她带了什么协议，爷爷奶奶都不可能签，这是她特意交代了的。

　　这次来，她就要永绝后患。

　　“小辞啊，你怎么回来了？”陈秀觍着脸问。

　　陈辞走了过去，帮奶奶掖好了被角，眉目温柔。

　　“奶奶，现在感觉怎么样？”

　　奶奶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没什么。

　　爷爷接话道：“医生说能够抢救回来，真的是很幸运啊。说你奶奶心善，福大命大。”

　　老俩口从战争年代一直携手走到现在，吃过苦受过罪，感情深厚得紧。

　　奶奶曾告诉她，她和爷爷约定过，要走也得她先走，不然她受不了爷爷离开，受不了一个人面对这些物是人非。

　　爷爷年纪大了，却也愣是一直守着奶奶，寸步不离，生怕奶奶突然哪里不舒服了。

　　顾战看着陈辞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也许就像爷爷奶奶这样和她过完这一生也不错。

　　不需要轰轰烈烈。

　　只是粗茶淡饭，平平淡淡的，和自己爱的人，就那么过完一辈子。

　　陈秀在旁边被故意冷落，心里别扭，但是也只能忍着。

　　陈辞现在不比小时候，她有钱有权，尤其是她为了她爷爷奶奶那个不要命的样子她是见过的，只要陈辞想，她就能万劫不复。

　　不管她做什么准备，把陈辞逼急了，甚至可能乐意跟她鱼死网破来除了她。

　　怪物。

　　陈辞和爷爷奶奶闲聊了两句，才露出了眉眼之间的戾气，目光投向了陈秀。

　　“你怎么来了？”陈辞无意陪她演什么感情大戏，她这次只想永除后患，快刀斩乱麻。

　　陈秀对她多少有几分畏惧，并没有和她正面冲突的打算。

　　“小辞啊，这不是妈妈手术吗？我来陪陪她。”她说的倒是恳切。

　　陈辞打量了她几眼，看似不经意道：“来看奶奶看看就是。带什么协议啊？”

　　“你这是要给二老孝敬什么，还是要二老的什么啊？”陈辞语气一下子冷了下去。

　　陈秀怔了怔。

　　“我……”

　　陈辞拿过她手里的协议看了两眼，总结道：“为女不肖。”

　　陈秀很明显不高兴了：“你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女，怎么可以这么跟长辈说话呢？”

　　“你怎么说也是二老女儿，父母之恩怎么忘得这么快呢？”陈辞将协约一点一点的撕开，眸子里淬了冰一样。

　　陈秀不占理，本身也说不过陈辞，骂骂咧咧说了几句提上包转身就走。

　　陈辞坐在了椅子上，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新的协约已经在你家书房桌上了，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签了。”

　　陈秀瞬间立在原地，惊恐的回过头：“你是怎么进去我家的？”

　　陈辞避而不答：“我明早就要拿到协约。你最好听话些。”

　　陈秀眼里多了红血丝，整个人气的直打颤。走出门前瞄了顾战一眼。

　　“陈辞你个怪物，你特么给我等着！”

　　陈秀转身气冲冲的走了出去。陈辞给奶奶换了杯温水。

　　温柔仔细的样子与先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