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朱雀连同苍龙,白虎,玄武逞凶作乱,那女娲娘娘有了另外四只灵兽麒麟、白矖、腾蛇、白泽的帮助,大败以朱雀为首的四大神兽,这本幸事一桩啊,谁知,灵兽之一的白泽被废除法力,流落凡间啊!”
说书人展开扇面,一幅山水图画连绵起伏,林间景象勾勒得栩栩如生。说书先生说到此处,有些唏嘘,便闭口不言了,拈起茶碗润了润喉,台下人急了,迫不及待地连连发问。
“后来呢?!后来呢?”
“那白泽有何用处?”
“嗬,莫不是太没用,被贬去的凡间吧?”
各种尖酸刻薄的嘲讽在台下传开,有人还杜撰起了白泽后来的故事,那真真是不堪入耳,信口胡吣。
说书先生的青筋暴起,面有不耐之色,但还是勉强压了下去。又听底下人说了些污言秽语,猛地将茶碗移开,挑了挑眉,拿扇子一拍案面,大声吼道:“灵兽岂是尔等小徒能置评的?”
台下一片寂静,又听这说书先生说:“白泽乃祥瑞之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白泽亦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
“小徒尔尔怎可杜撰生事,污蔑灵兽之威?!”言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了台下满座听客,有人不屑一顾,也有人低头沉思。
茶馆二楼,正对着台上空空讲桌的地方,有一少女和一长者。
少女悄悄对身旁的长者说:“龟爷爷,等会儿我说什么,你就只管拍手!怎么样?”
长者闭了闭眼,晓得这丫头又要做好事,不置可否。
“好不好嘛!”少女只用一手挽上了长者的胳膊,撒起娇。
两鬓斑白的长者被她闹得没法,只得应下。
少女满意地送开了手,深吸一口气,朝着楼下大喊了一声:“好!”而后又响起了单薄的掌声。
众人一惊,朝声音来源一望。
只见一蛾眉抿唇而笑,一袭青色罗裙,明眸皓齿,超凡脱俗之容色,小家碧玉的情态,足以让人倾倒,只是,这姑娘露出袖子的手唯一只,白如嫩笋,另一只袖子空空,想来是那只手不复存在吧,有些惋惜。
她身侧的长者除了两鬓头发花白如雪,其余乌黑发亮,眉间有几分威严,拄着根拐杖,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或许是忘年交,或者是祖孙关系,众人不晓,见二人对说书人的行为赞叹不已,也触动了心弦。
随即楼下的互相声,喝彩声此起彼伏,热情越来越高涨,少女和长者也偷偷离开了众人视线。
“怎么样,”少女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问,“龟爷爷,我表现不错吧?”
长者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些威严一扫而去,答:“不错不错。”
少女得了表扬,兀自想起了接下来的事。
“啊!我得去感谢那个说书先生!”少女脑中灵光一闪,“登登”地就跑到后台,握着那说书人的手,感激不尽,还鞠了几个躬。
说书人被少女的热情一下骇住,愣愣地应付了几句。
事后少女走在街上,虽是信马由缰,却也欢脱地哼着小曲儿。
“三青,你就如此高兴?”长者不禁开口问。
三青笑着,如同春光明媚,道:“我很喜欢那个说书先生。”
长者跌跌撞撞走着,边摇了摇头,说:“你喜欢的人,可就多咯!”
三青猛地停下脚步,辩解道:“谁喜欢白泽,我就喜欢他!”
“你喜欢谁,我也管不了,也罢也罢。”
这长者,三足龟是也,就是那个有三只足的乌龟,人吃了不会生大病的动物,因此他化作人形只有一条腿,得拿拐杖拄着。
而这少女,乃西王母座下三青鸟中的最小一只,名青鸟,她们三青鸟初化作人形都只有一只手,行动略有不便,听说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长出那只手。
因此三姐妹们都默默地发奋努力,只是大、小鵹勤勤恳恳,而青鸟虽不懈坚持,却少了沉稳。枯燥的修炼让她趁着替人送信的间隙好好下凡玩玩。
最主要,还是因为,她想找到那个人。
她在昆仑山被关了数千年,终于在前些年得以呼吸,不必那样谨慎,如履薄冰,被人在身后诟病。
西王母心善,凡有任务则多让她去做。她便化名三青,时而跟着三足龟寻找白泽的讯息。
只是,他的消息仍是杳无音信。
青鸟都到不了的地方,也只能是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