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空虚

　　才熄灭的宝藏梦突然间又苏醒过来，楚峪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念头在脑海浮现出来。　　

　　莫非这样的棺材不止一具？真的宝藏可能藏在另外一具棺材里？　　　　

　　这个念头让他顿时又兴奋起来，浑然忘了适才他对自己的讥讽。　　　　

　　他赶忙往其他颜色不同的泥土处下铲子，没动几下土，果真又挖到了一块坚硬的木板。　　　　

　　可是，等楚峪满心欢喜再次打开这具棺材时，他又傻眼了，这棺材和之前那具棺材一样，亦是只有一件且一模一样的衣服！　　　　

　　至此，楚峪在心底已经把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骂了无数遍！　　　　

　　但他仍旧不甘心，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让他坚信埋这两具棺材的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那便试试其他的地方吧，或许会不一样。　　　　

　　可是，再挖，再开，空的。　　　　

　　再挖，空的。　　　　

　　再挖，亦是空的。　　　　

　　……　　　　

　　如此三番四次，楚峪在这个后院里共挖出七具棺材，这七具棺材无论材质规格还是里面的衣服皆一模一样。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有两具棺材竟然彻彻底底是空的，一无所有，连衣服都没有……　　　　　　

　　天大地大无奇不有，还真让楚峪碰着了这么古怪的事！

　　等楚峪花费好大气力，好不容易把那整整七具沉甸甸的棺材原封不动地埋回去的时候，鸡鸣三声，天已放亮。　　　　

　　楚峪累的瘫倒在地上，全身大汗淋漓，筋疲力尽。此时他累的再不愿动一根手指头了。　　　　

　　天昏地暗，浓浓的困意袭来，他靠在一处墙角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　　

　　空荡寂清的宅子内，寒风凛冽，一片片枯黄发暗的树叶纷纷从树上飘落在地，一夜风过。　　

　　迷迷糊糊中楚峪被一个身材佝偻、皮肤黝黑的老人拍醒。醒来时抬眼望去，天色大亮，忽而又感觉身上凉嗖嗖，寒浸浸的。　　　　

　　原来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雨水透过稀疏的梧桐树叶淋湿了他半边身子。　　

　　老人满脸笑容，亲和温善，不仅把自己身上的棉布衣裳脱下来给他裹着取暖，还好心地给了他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让他趁热吃。　　

　　老人操着一口地道的烟城话，说自己是宅子对面不远处一个面摊老板，叫李大壮，又道昨日傍晚时分他不经意看见楚峪进宅后一直没出来，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因此今日特地前来瞧瞧。　　

　　当楚峪明白老人的来意后，心中一暖，当今世上这么善心的人可不多啊。　　

　　楚峪忙不迭端起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面里带着葱花，表面还浮着猪油，到底是昨晚累着了，这面吃起来真香，他在心里想。　　

　　正准备抬头和老人侃几句，楚峪却发现老人并没有看着他，而是背着手漫不经心的四处走动，目光回旋移转，似乎在打量这个院子。　　

　　楚峪陡然想起昨晚自己挖出的七具棺材，心底一惊，面色惶恐。　　　　

　　这事儿千万不能泄露半分！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暼了一眼埋棺材的位置，唯恐这位李老板发现了地底下埋着的东西。　　

　　楚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老板的神色，手掌慢慢摸到了昨晚用过的铁铲柄首，手指微微发力，指节泛着白，渐渐用力握紧。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行事无忌的小混混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此时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老者本就惹人生疑，若是被他发现了这宅子的秘密？　　

　　楚峪不敢往下想，若真让这人发现了……届时万一他去告官，事情不清不楚的，自己必定讨不了好，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阴沉沉的雨天里，谁也不晓得那位李老板来过此地。　　　　

　　倘若李老板知道了这个秘密难保不会缄口，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楚峪的眼神愈发阴冷，盯着老者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感激慢慢变为漠然。　　　　

　　他的心开始提起来，慢慢打定了主意，若是这位李老板接下来说的话里有一丝一毫的疑惑，亦或是说穿了与昨晚相关的东西，便不能令其活着出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