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爱你，在镁光灯和镜头下。”
但我总得自私地给自己留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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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这里没镜头了。”肖战收回与王一博交握的手，礼貌地笑了笑，笑容温熙带风，眼底冷漠疏离。
“肖老师演技真好。”王一博垂下手，在肖战看不见的角度虚虚握了握拳。
“是吗？”肖战起身，踏出录制厅的最后一刻还不忘偏头笑着回一句：“谢谢王老师夸奖，王老师也不赖嘛。”
王一博没有回话，只是一个人回到休息室里出神。他记得之前与肖战的关系还是挺好的，肖战会叽叽喳喳地绕在他身边给他解闷，在他受伤时第一个跑出来关心，在他生日被黑粉骂后陪他单独上屋顶看星星……
如果没有那次轰轰烈烈的热搜事件，他们可能会一直相处这么好，他还记得两家公司为谋利强制要求的捆绑，他还记得当时肖战厌恶的表情。他没敢问，那是对他，还是对公司。
后来肖战台前幕后迅速转变的态度，但凡王一博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也不会看不出来肖战是真的在疏远他，他就是个直男吧，王一博认命地想。
“要喝什么？”助理走过来询问。
“黑加仑红梅.……”说到一半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改口道：“一杯冰美式谢谢。”
为什么还要把那个人的口味记得那么清楚呢？那个夏天就像黑加仑红梅冰摇一般，酸酸甜甜中还带点涩，算了吧王一博，他那么讨厌你。
王一博新接的一部戏开机那天，气温骤降，北京开始下雪，戏是公司特地安排的，现代双男主，主演他和肖战，目的不言而喻，有利于炒cp。
穿着好几层的肖战笨拙地走过来，慢吞吞脱掉手套伸出一只手，用夹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鼻音道：“王老师，很高兴再次和你合作。”
王一博与他握了握，冰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刹那间酥了他一身。“幸会，你感冒了？”嘴比脑子快，他忍不住问了句。
肖战吸吸鼻子，红透了的鼻头在王一博面前倒也有几分诱人，“是有点，劳烦王老师关心了。”说完把半个脸埋进围巾里，自顾自地往室内走了。
王一博有些心疼，想问问他能不能行，却在肖战踏进屋的那一瞬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他好像也什么立场去问……
导演是个温温和和的人，第一天开机放得很松，只是在室内开着暖气草草拍了几条，晚上还请全组人吃了个饭。
两位主演理所当然坐在了一起，王一博替肖战挡了几杯酒，肖战也没表示出太大触动，只是操着他那愈来愈重的鼻音道了谢，不咸不淡，是他们银幕下最平常的样子。
饭吃到一半，肖战还是觉得有点撑不住了，脑袋晕乎乎的还有些烫，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开始发烧了，起身客客气气向众人赔了个不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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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吧。”王一博跟着蹭了起来，话一出口就由衷地感叹了句，太傻了！他为什么需要你送。
肖战愣了愣，随即偏头笑了，应道：“好啊，那多谢王老师了。”
王一博没叫助理，只是帮肖战叫了个车，夜幕降临，街上也没几个人认得出他们了。
一上车肖战就默默靠着窗闭目养神，王一博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好几次都没冒出来，眼见表情管理就要失控了，强大的心理防线及时建立起来，算了，下次有机会再问吧。
车停在了肖战的公寓小区，王一博先下车，肖战则慢吞吞地跟着他从车里钻出来，一下车就被冬夜的寒风吹得个激灵，他把帽子整个罩在脑袋上，大半脸埋进围巾里。扭头看了看只穿着一件大衣的王一博，边走边由衷叹了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你也没多老啊。”王一博的声音从他身后缓缓飘来。
“是吗？”肖战摇了摇头，“我比你大六岁呢，不一样。”
王一博咬了咬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准备将他送到家。
“不早了，回去吧，王老师，”肖战忽得转过身，笑得依旧是那副眉眼弯弯，眼底无光的模样，“被拍到不好。”
“可……”
“营销罢了，不宜太过，免得又上热搜。”肖战招了招手，径自走了。
王一博没有再动，心底泛了点苦涩，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呢。
雪夜很静，静得可以听见白雪压断细枝的声音，只是无人有心听罢了，世间纷纷扰扰，谁人愿归于宁静，只是习惯流言蜚语罢了……
肖战进组后第一次私下主动与他谈话是因为一次热搜。
“王老师，恭喜你又上热搜了。”肖战将手机朝他面前递了递，“这次是和女星。”
王一博挑挑眉，着重指出“女星”，他也不是读不出其中意味，知道肖战在暗指那次他俩大男人轰轰烈烈上热搜的事，看来是真的很在意啊，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嘴却只淡淡应道：“营销罢了，我公司很喜欢。”
肖战客气地笑了笑，收回手机，摆摆手，“我公司也是。”
“那肖老师是很抵触gay吗？”王一博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怎么？”肖战略带调侃道：“王老师难道是吗？”
王一博没有回话。
“开玩笑的，王老师别当真。”肖战拿起放在一旁的台词本，走进了化妆间。
在剧组待上的几个月，也没什么不同，他们还是一如既往保持镜头前款款深情，镜头外客客气气冷漠疏离。
肖战表现的平平淡淡，王一博却过得煎熬无比。他一边纠结于要不要和肖战说明，一边怕到时候肖战连银幕上的关系也不愿维持。最后他心一横，死拖不如早点挑明，决定在杀青那天和肖战讲清楚。
全组在热热闹闹庆祝顺利杀青的时候，王一博将肖战约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
“王老师，全组都在热闹地庆祝呢，你找我有什么事？”肖战停在距王一博五步的位置有些不满地撇撇嘴。
“我想问你一件事。”王一博认真地看着他。
“问吧，只要不触及隐私，有问必答。”肖战无所谓地摆摆手。
王一博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缓缓道：“肖战，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是说在《陈情令》剧组。”
“就为了问这个，也没有什么吧。”肖战无语地笑了笑，转过身就要走。
“肖老师，说好的有问必答呢？”王一博固执道，伸手猛地拽住肖战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肖战挣扎了半天也没逃离出来。
肖战闭上眼晴，不到片刻就收好自己差点绷不住的神色，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他缓缓转身，仍是平日里对王一博那种没什么真情实感的笑，淡淡道：
“我不得不爱你，在镁光灯和镜头下。”
王一博另一只垂下的手紧了紧，舔舔唇，又道：
“那肖老师就真的那么听公司的话吗？”
“是啊，王老师，毕竟我签了那么多年嘛。”肖战偏过头又想了想，“王老师也很听话啊！”
王一博没再说什么，松开了攥住他的手，没有笑，也没有愤怒，一如他平日里表情管理满分的模样，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没有留恋，也没有痛苦，头也不回，半个眼神也没多给。
肖战静静站在风里，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总是上翘的眼角泛着点晶莹剔透的珠。
风真大啊，他这么想。
“可是我从来不是个听话的人啊……”他喃喃道。
细碎的话散落在风里，没有人听到，他也不想说给谁听。
结束了，
那年夏天的风早就吹走了……
肖战没有回剧组，给导演打了个电话便草草收拾回了家。坚果守在门口等他，一开门就傲娇地偏头走进了房间，肖战看了看熟悉的布局，叹了口气，找出坚果吃的猫粮，跟着它进了房间。
喂好坚果，也不管什么没洗澡干不干净了，整个人扑进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了起来，他有点想哭，但又觉得说不通，为什么呢？这可是他自己选的路呢……
他可以一身轻松不在意网上的流言蜚语，大不了潇潇洒洒退出娱乐圈做个快乐又自在的小设计师。
但王一博可以吗？那个从十多岁就离开家进入娱乐圈的孩子真的可以吗？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成就，他才二十三岁，年轻人总归是前途无量的，网络却总是要比想象的还要更恐怖，肖战没有办法不将后果往最坏的那方面想。
爱一个人，不是非要得到他，更不可能去毁了他，肖战爱王一博，所以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亲手伤害王一博的那个人。
想起今天的事情，肖战有些后悔，他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对小朋友展现出来他的爱，为什么偏要等到上了热搜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世界是充满恶意的，但他想为自己的小朋友挡一挡，避一避。
他可以将自己的爱恋隐藏，也试图将王一博的爱恋清除，虽然很残忍，但这是他能想到的保护小朋友最好的方式了。
“哎，肖战啊肖战，看看你干的些什么事儿。”
五个月后，新剧首映发布会上
“肖战先生，您觉得就部剧与《陈情令》相比有什么不同呢？”
“阿令是开始，这部戏是结束。”肖战依旧挂着那副无可挑剔的笑容。
“那王一博先生您觉得呢？”
“阿令是懵懵懂懂，这部戏是坦然相知。”王一博认真道。
“看来二位见解是很不相同呢！”
发布会后的化妆间
“一博，别来找我了，这几个月我以为你明白了，”肖战拨开王一博的手，用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无奈笑道：“你才二十三岁。”
“我都已经二十三了！”
“可我马上满三十了，”肖战摇了摇头，“我们不一样，对你来说，未来可期。”
“我不要什么狗屁未来可期！肖战，你要我说几遍？！我喜欢你！你到底什么意思？”王一博将肖战逼到了墙角，不着痕迹地困住了他。
“我以为我杀青那天表达的意思够清楚？那我换个说法你会不会好受些？”肖战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我入戏很深，曾经以魏无羡的身份爱上了蓝忘机，这也可以解释我为什么在剧组对你很好。但我也说过吧，我已经走出来了，肖战已经把魏无羡还给他心爱的人了！”
“我要你正面回答！”王一博双眼发红地盯着肖战，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困兽。
“我不能毁了你。”肖战无奈道。
“可是肖战，”王一博声音低了下来，怅然地笑了笑，“你一样毁了我啊……”
“我哪有！”
“有啊，”王一博红着眼晴掰着手指委屈巴巴道，“我拍其他戏会被导演骂着说没有感情，我受伤只会被经纪人甩脸色说我娇气，剧组所有人都以为我闷透了不愿意和我玩儿，被粉丝骂了也没人安慰我……”
肖战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王一博一点点剥开自己的伤疤，他自嘲地笑了笑。
肖战啊肖战，你宁可丢掉心也要保护的小朋友，却在你自以为的保护中受了伤。
“我知道我本来就是这样，没遇到你之前都是这样，可是战哥，”王一博拉住他的手，“有了甜头，我就不想再尝苦了。”
“一博，”肖战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公司只是在炒cp而且，但若是成了真，你要承受的，不只是平日里的那些。”
“我不是小孩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承受，战哥，你不明白吗？我只是想要你罢了。我从来就没有入戏。所以你喜欢我吗，战哥？”
“算了，我总得自私地给自己留点什么。”肖战笑着摇了摇头。
王一博心底的石头落下，这是他最爱的那种笑，温柔和煦，眼底有光，还不是在银幕里。
“好。”王一博手腕猛地用力，将肖战拉进怀里。
很多很多年后
“崽崽，我曾经是个好演员，演了很久的不爱你。”肖战拿着画板坐在阳台由衷感叹道。
“现在呢？”王一博从后面抱住他，将头搁在他肩膀上。
肖战迎着光笑了笑，有风拂过，吹起身后人额间碎发，挠得他痒痒的，却很舒服，他闭了闭眼，缓缓道：“老了，演不出来，也早就不想演了。”
“战哥怎么会老呢，一直这么年轻！”
“崽崽怎么会长大呢，一直是我的小朋友。”
两人停了停，异口同声道：“害！爱情罢了。”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有人如初般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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