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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融霜

临灾之间

大刀砍下,眼看将要把司徒血逐一刀砍成两半,然而,生命的的本能又怎会随意地让无情的双手毁掉一切。“吼……”地一声兽叫,紧接着发出“铛”地一声翠鸣。几乎是同时的,司徒血逐的双手已经是变成一双锋利且坚硬的爪子,坚强地挡住了刀锋,但是以他那已经接近昏眩的身体,又怎能全力挡下。一滴……两滴……血液毫无阻拦,放纵地流着。刀子已经是切入了司徒血逐的身体,在此同时,一双手已经从后抱了过来,抓住了那男子握刀的双手,这才使得男子的攻势停了下来。

“啊……”又是一声接近于兽吼的叫声,司徒血逐和悦炙似乎是有的默契一般,两人同时用力是把男子向后推了开去。

悦炙着急地把司徒血逐扶起,司徒血逐一爪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摇晃着,道:“前辈,我……我哪……得罪了……”

男子举起大刀,仿佛又是要砍下,幸得悦炙拦在了司徒血逐身前,才使他有所犹豫。

男子道:“狼族的,全都是邪物,全都是……全都是……”

“爹,他不是那个人,你……太不讲道理了。”悦炙插口道。

男子怒气再起,再也不管什么父女之情,再一次举起大刀,怒吼着就向悦炙和司徒血逐冲过来:“狼族早在九百多年前就已经被杀得一干二净了,怎么可能会有后人。这小子肯定就是邪物……”

悦炙咬了咬牙,一手推开司徒血逐,道:“血逐师兄,你快跑,回城里去,我会去找你的。”话还没说玩,只见她双手扬起,两把短刃已经是握在手中。

司徒血逐如今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开始失去意识的他,本能地听着悦炙所说的话,本能地转身逃去,跌跌撞撞地向城门的方向走去,前方的路已经模糊不清,人影和树影已经是混成一团。这种感觉曾经在哪里有过?对……这是久违的感觉,当年血灾逃亡至大漠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已经失去意识的他,只知道上一次侥幸活下来了,那这一次呢?恐怕,只能将生命交给本能吧。

摇晃的身躯,走在离城门不远的小路上,前方是人影吗?还是树影?已经分不清了。犹如行尸走肉的身体,毫无感觉地撞在一块石头之上。

“嘿嘿~嘿嘿~”眼前似乎是人影,还有笑声。

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三个人影,从颜色上可以看出,这是山贼的服饰,但是,山贼不是已经被杀光了吗?怎么如今……

“凌堂主有令,要这只狗的脑袋。”一把有点尖锐,却分不出男女的声音笑着道。

司徒血逐“吼”地一声,一手胡乱地挥了一下,几点火星在空中滑过,使得围上来的三名山贼都是向后退了几步,火星不大,山贼见状纷纷笑着又围了上来。

“呀~”三只野兽张着长了长牙的大口,挥舞着爪子扑向这个再也无力反抗的身体,用力地撕咬着他的喉咙、毫无顾忌地抓扯着他的皮肉。而这个已经失去知觉而昏迷倒地的身体,就连一声的呻吟也没权利发出。

“啊……啊……啊……”三道红光不知道从哪直射出来,直穿三个山贼的身体,随即让这三个山贼散灭在空气之中。

一个雪白而纤瘦的女子从一旁的草丛走出,上前两步查看那倒在地上已经是不知死活的身子。

“死色狼。”这个女子是灵光一动,微微笑了笑。

而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羽小雪,你竟敢抢我的人,你是要背叛邪主吗?”

羽小雪慢慢站起身子,笑道:“说你蠢可真一点没错,杀了他……你能去哪给邪主找一把邪芒剑?”

“你这话什么意思?”凌傲略生怒意,思考了片刻,“你意思是,邪芒剑在他身上?”

“我对他恨之入骨,不如就把他交给我……我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你一下就要了他的命,不就是便宜了他。先帮我把他弄回去,我要他……生不如死。”羽小雪说这,蹲在司徒血逐身旁,用手轻轻地划过他身上的伤口。

凌傲冷笑道:“想不到,你不但人冷,就连血也是这么的冷。”

“怎么?你跟他算是同门,你心软啦?”羽小雪一边说这,一手依然在司徒血逐的伤口上抚划着。

“哼。不是因为你是擎隆那老不死的心头爱,我才不帮你把这玩意抗回去。”凌傲心里想着,却是不敢吭出声来,依着羽小雪的吩咐去做。

…………

梦,每一次睡着之后都会做,但是,却没有一次的梦境犹如这次一般,如此清晰,如此漫长。甚至漫长到迷失了心志,再也分不清楚这里是梦境或者是现实。甚至打心底里产生害怕之感,害怕梦境会消失,害怕会醒来,去面对现实中那些沉重的压力。

“我儿他爹,如今血灾一次比一次厉害,不如我们搬去城里住吧。”是亲娘在跟父亲的谈话。

“不行,我们不能去那儿住。”

“唉……”

幼时的司徒血逐双手拉着父亲的衣角,忍不住开口就道:“爹爹……”

还没等司徒血逐想说什么,父亲就已经是双手把他抱了起来,举在半空。

“爹爹知道,总有一天,逐儿一定会把所有的血灾都驱赶出去,赶离我们的家,是不是。”

“嗯。”司徒血逐无知地点着头,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血灾。

轰……隆隆……隆……

“爹………娘…………”火海之中,无助的司徒血逐独自坐在水塘边上,房子毁了,村子所有的人都死了,爹和娘就这样从此消失,就连遗骨也找不到了。又累又饿的司徒血逐就在那水塘边上等着,希望爹娘会奇迹般地从废墟中走出来,等了很多天,奇迹依然没有发生。

一直等待着,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呃……”一声呻吟,司徒血逐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伸手在自己腰间的伤口摸了一下,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许多,明显自己身上的伤是经过了处理。

慢慢地感觉着周围的一切,身体后面是软软的一层稻草,眼前有着几支粗大的铁支。司徒血逐回忆起发生不久的事,猛地坐了起来。却是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挺大的铁笼子里,而笼子竟是放在一间很洁净整齐的房间小厅子里,自己的手脚都是被铁链铐着,身上、脖子上、手脚上的伤口都已经是被包扎过。在自己的身旁不远处,是一张小木桌,上面还放着一碗棕色的东西,旁边的一张纸上明显是女子的笔迹竟然是写着四个大字“此乃毒药”。

司徒血逐不自觉地笑了笑,一手拿起木桌上的那碗汤药就喝了起来。

“你对外人,就不能多点防备之心么?”就在司徒血逐喝下第一口汤药的时候,小厅子的门被推开了,一把动人的声音传来,“你就不怕我像那个老头子一样,在食物里下毒啊?”

司徒血逐笑着看着房门的方向,道:“你是想害我的话……就不会消耗那么多灵力为我疗伤了。”

羽小雪进门以后,迅速地反手吧门关上,走到笼子的旁边。

“你……一直跟着我?”司徒血逐又喝了一口汤药。

羽小雪顿时间就像是被说准了心事的少女一般,脸红地转过身去,装作冷语道:“我要的是邪芒。”

司徒血逐笑了起来,道:“我懂我懂,那你准备怎样处置我?”

“等你伤好了,我会有法子让你乖乖交出邪芒剑。”羽小雪说着,转身向门外走去。

司徒血逐依然调皮地笑着,道:“谢谢你救了我。”

羽小雪在门前停了片刻,道:“是救你,还是害你,还不清楚呢,你这笨蛋……”

羽小雪出门以后,只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而羽小雪则是生怕别人看见什么似的,着急地反手把门关上,随后便是听见她和门外来人的对话。

“你为什么要把他藏在你的房间?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这一见面招呼也不打一声,直径就开始发问的这人,听声音就能知道,他是凌傲,“还有,你什么还要亲自替他煎药。”

司徒血逐先是听到凌傲的声音,真有一种想要冲出去打他一顿的冲动,可身上的伤和手脚的枷锁使得他只能乖乖地躺在稻草堆上,思索着,到底这个貌若天仙的羽小雪为什么会跟凌傲认识,思索着,邪灵、凌傲和羽小雪之间的关联。司徒血逐无论如何也无法明确,羽小雪为什么要跟凌傲混在一起,不管怎么看,怎么说,她也不可能是被邪灵附身的。

羽小雪的声音,道:“我要做什么,用得着跟你打招呼么。”听她的语气,跟刚才进房来与司徒血逐对话的语气,大为不同。

司徒血逐长叹一口气,心里想:“羽小雪,应该不会那么快把我杀了吧,还是先把伤养好再算。”

两日过去……

“羽~小~雪~你给我站住。”门外不远处传来一生怒喝把正在沉睡的司徒血逐吵醒,是小院子里,凌傲一脸怒容地拦住了正准备回房的羽小雪。

羽小雪并没说话,只是站定了身子。

“你到底想干嘛?我可真的怀疑,你是要对付那只狗,还是在维护着他。”凌傲的语气这三天下来,是一天比一天不耐烦。

羽小雪冷冷第道:“他是我的,你管得着吗?”

凌傲“哼”地一声,道:“不是我不提醒你,要是让擎隆知道了……”说到这里,凌傲停顿了一下一直留意这羽小雪的表情,却见羽小雪面不改色的,他便是继续说道:“你房间里竟藏了冷嚎的男人……你看……他会怎么想……”

羽小雪的脸依然冷漠而白皙:“他不会知道的,除非……”

凌傲冷笑一声,正以为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羽小雪继续道:“你不就是想我把他交你,让你玩玩么。我告诉你,没这机会……”说着,羽小雪右手拳头一握,一条白光便是在他手心垂了下来。若有若无地闪着星白光芒,这正是羽小雪的随身武器,以神的灵气所结成而没有实体的星辰鞭。

见羽小雪的神色变化极快,凌傲也不是愚钝之人,一个闪身就向房门的方向跃去。

羽小雪深知凌傲此等小人,肯定不会就这样畏惧逃跑的,想必他肯定是要进房,想到这里羽小雪心头突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满是担心、满是忧虑,绝对不能让凌傲伤害到司徒血逐。想着,羽小雪轻身一动,已经是拦在了房门之前,手臂一挥,带动着星辰鞭就是向这凌傲“啪”地打了过去。

凌傲向后退了一步,一手扬起,金鳞杖已然挡在身前。

“啪”地一声,跟随着火星闪亮而响起,凌傲眼看形势不对,转身向外院逃去,步法飞快闪进了漆黑的迷雾之中。

羽小雪没那意思想要追去,只是冷冷一声:“擎隆要是知道这事,我就要你狗命。”

推门进房,那个有点调皮的脸孔,那双呆木的眼睛,这个正坐在笼子里的男子,正是向羽小雪呆看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得他们的心都像是被钩缠住了一般,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静静地看得入神。

“你……”羽小雪失声地低吟了一声,才把司徒血逐的心神给惊醒,他稍微把目光移开,却依然不经意地想要去看那如雪般白皙的女子。“你好点了吗?”羽小雪的动作在不知不觉间放得温柔,她慢慢第走到笼子旁,把门上的锁打开。

司徒血逐定了定,愕然道:“好……好多了。”

羽小雪缓慢而温柔的动作,司徒血逐愕然而略带惊奇的神色,两人的身心都来得如此的不自然,到底是什么,在牵动着。只见羽小雪两指按在司徒血逐手腕的脉门之上,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想打破着一刻的温柔与平静,仿佛这一刻从此定格,就连空气也就此凝结。

冷嚎山群,焰峰赤岩之地。

焰洛被关在这面壁已经是过去第四天了,却是一点司徒血逐的消息都没有,到底他们有消息而师父不告诉焰洛呢,还是根本没有他们的消息。焰洛越等就越是着急,他大吼着,宣泄着心中的压抑。面壁思过的惩罚,似乎并没得到什么效果,反而是使焰洛的思绪越来越混乱。

“洛师兄……洛师兄……不好了。”突然,在小路的那变竟听到一把女子的声音。焰洛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地方,每天只有送饭的弟子会来,因为师父的吩咐,送饭的弟子也不会跟焰洛说话。而在这突然地,竟然是有一把女子的声音在叫他,使他十分紧张。

那把女子声音慢慢接近,伴随着是两个逐渐接近的身影,是凌凝和卜鸽。

焰洛紧张地挺直了身子,叫道:“凌凝师兄,怎么了?”

卜鸽喘着气,气还没回顺就抢着道:“血逐哥哥,他……出……出……出事了。”

“什么?”

凌凝在结界外把信展开让焰洛看:“这个,是悦炙师妹飞鸽回来的信,她说遇到了些事让血逐师弟先回城里,但事后她问过守城的士兵得知,血逐师弟根本没进城。而且,在城外,发现有打斗过的痕迹。”

焰洛看完了信,抬头问道:“师父知道这事吗?”

凌凝摇了摇头:“那鸽子是在钥崖山门前被拦下来的,我跟守门的师弟熟路,才拿到这信。”

卜鸽大口大口地喘气道:“洛师兄~要快点想办法去救血逐哥哥啊,他肯定是被坏人抓住了。”

焰洛心乱得可以,想了片刻才道:“要不,先把事情知汇师父吧。”

“那怎么可以?”凌凝马上就道,“要是让我们师父和焰堂主知道的话,我们肯定不能下山了。而且,而且…………”凌凝说到这里,话音慢慢地淡下,想起的自然是凌傲,对于师父的决定,凌凝依然有所保留。

焰洛看这凌凝的神色慢慢变化,变得沉默,变得寡欢,站在一旁的卜鸽看到凌凝的神色,自然是清楚他想的是什么,也不好多嘴。三人沉默了许久,直到凌凝自己回醒过来。

“总之,我们不要告诉其他人,洛师弟……以你的能力,你有把握去救逐师弟么?”凌凝道。

“什么……我?”焰洛愕然,“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怎么出山?”

凌凝贼笑一声,低声在焰洛耳边问道:“破除结界的东西,在谁身上?”

“尤护法。”

“嘿嘿”两声笑声再次传来,凌凝拉着卜鸽向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看焰洛。

“你们……别乱来……要是让师父知道了………”

顶坪高地。

房间之内,羽小雪坐在小厅的桌子旁,正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而笼子里的司徒血逐则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她那迷人的脸庞,娇柔而雪白的身姿。

“你已经看了我有半个时辰了,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给挖下来,给你下药喝。”羽小雪写满了一张纸,又换过一张,点了点墨又继续写着。

司徒血逐不自然地躺了下来,枕着软软的稻草,把头侧开了点,道:“其实……”话只出了两个字,司徒血逐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却是没再说下去。

羽小雪斜眼看了看司徒血逐,又继续写自己的,却是压抑不了心中的好奇,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如今的司徒血逐竟是收起了平日的调皮之色,这样的态度使得羽小雪对他的兴趣大增。

“我命令你说。”

司徒血逐微微一笑:“凭什么。”

“就凭,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羽小雪停下了笔,向司徒血逐看来。

司徒血逐被她这么一说,默默地道:“其实,你根本没被邪灵依附,不是吗?”

“邪灵?邪灵能耐我何?它们算什么东西……”回应的是一句略带轻蔑的话。

“难道你也是魔?既然没被依附,那你为什么要帮它们做事?”司徒血逐继续问。

羽小雪站起来,走到笼子旁,道:“我不是魔,别拿我跟你们这些低等的魔混作一谈。而且,我要的是邪芒剑,不是什么权势地位。”

司徒血逐突然坐起身来,抬头看向羽小雪,四目交投,两人同时都定住了。过了半晌,司徒血逐才开口,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在邪灵麾下……如果你可以离开邪灵,别说邪芒剑,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羽小雪猛地转过身去,“哼”声道:“你尽说谎话,不就是要我把你给放了。”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要再与邪灵为伍。因…因为……因为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司徒血逐想说又不敢说的语调,有点迟疑,却是满脸深情。“总之,我不喜欢看到你现在这样子……”

羽小雪并没说话,低着头,这是什么感觉?很奇怪?很奇怪?冰封千年的心就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噗通噗通”地跳得许快。

“好吧。”羽小雪深呼吸了一下,道:“我不要邪芒了,我要你的命,从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

司徒血逐笑了笑,道:“我还有一点不明,你说你不是魔,那为什么你不会被邪灵附身?而且……”

“骗你的,我是魔。”羽小雪笑着说道,转身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走出了房门。背对着司徒血逐,羽小雪的眼眶有点湿润,骗他代表的是接受么?他是魔,而自己却是与魔敌对了千万年的神,心中的那一道隔膜,真的可以就凭一个想法将之打破?回忆起当幽大哥离开神族的时候,想必也如同如今自己的心情吧,也许,当年的他承受的还不只这鸿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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