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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不要问

临灾之间

焰洛享受着这与焰峰之上有所不同的凉风,伴着闪着点点星光的月夜,他长长地呼一口气转身跃去,不一会的功夫便已经进了司徒血逐的房间,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只见房间之内整齐得可以,只有床边放着的一个包袱散了开来,有一件衣服还掉到了地上,看是司徒血逐丢放东西乱七八糟而又不收拾造成的结果。

焰洛摇了摇头,坐在床边翻着包袱。

“奇怪,难道那书卷他带在身上了?”焰洛翻了半晌,却出奇地发现,师父交代的书卷竟然没在包袱里。焰洛想道:“算了,还是先找到那柴夫再说,师弟去玩也该知道分寸的,到时候再跟他会合便是。”

想着,他站了起来,双手慢慢往上一抬,运起身中的灵力,随后双手又慢慢向下压去,他那雪白的长发渐渐变成了灰黑,外表与六年前无异,外表 朴素而平凡。

“唉……先睡上一会……”焰洛自言自语地道着,在床上躺下。

绝地大陆之东妖神山戟才峰上,牛蹄洞。

“嘿,你们回来啦,这是谁?”洞口的一名野人服饰的守卫走了上来,在他面前的明显便是与司徒血逐交手的几名黑衣人了,此时他们都已经拿下脸上黑纱,露出本来面目。皮肤黝黑而壮实,身材魁梧,一看便能判定,是久战沙场的壮汉。

黑衣人用手拍了拍昏迷的司徒血逐,道:“这爱管闲事的富家公子哥,给兄弟们加菜。”

“哦?有这等好事,年中还真不少这样爱管闲事的公子哥呀。”守门人手中拿着刀,向洞内挥了挥。

听山贼们交谈之声,如今身处之地,应该就是洞内,山贼们的老窝了。司徒血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一手抓向扛着他那黑衣人的脖子,响亮地“咔嚓”一声,这大个子黑衣人是倒地不起,一动也不动了。

“你…… ”同行几名黑衣人一脸惊愕,走在前面那抗着妇人的黑衣人,更是被吓得摔在地上。

司徒血逐微微一笑,道:“掳人勒索,不愧是山贼行径,给你们两条路。一、滚下山,不再为恶。二、统统死在这里。”

“哼,臭小子。”一个魁梧大汉冲过来,大喊“杀了他!!!”

一声之后,纷纷有人从外面走来,把司徒血逐围个严紧。

司徒血逐又是一笑:“人多势众嘛。”

围着司徒血逐的七八个山贼同时向司徒血逐扑去,拿着手上的木棍、大刀等纷纷乱砍一通,司徒血逐则不慌不忙地躲闪着,不时还又踢飞了一两个,打斗间他的脸上还依然挂着那丝调皮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很是享受打架的乐趣。

又是四个山贼被击飞匆忙地向外跑去,剩下的几个也起了惊慌之色,慢慢地向外退缩。司徒血逐右手五指一扬,尖锐的指甲从手上伸了出来,淡淡的杀戮之意。

司徒血逐慢慢地逼近那倒在地上脸露惊慌之色,不断地向后爬着的山贼。洞内血迹斑斑,尸横一地。倒在一旁的妇人迷迷糊糊地醒来,却是让她看到了血腥一幕。司徒血逐从一名山贼身旁站起身,手上滴着鲜血,洞内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恶臭。

“感谢公子相救……”妇人扶着墙壁站起。

“请你马上离开。”司徒血逐的语调,显得有些奇怪,妇人也不好多问,只是踉跄了两步跑出山洞。

洞外又有几声山贼的声音,司徒血逐跟在妇人身后,慢慢地走出山洞。杀意更浓好像已经开始难以控制自己的双手,求饶的山贼在自己身前拼命磕头,被吓得屁滚尿流,自己心里想要就此罢手,可身体却不停使唤一般,还是下了杀手,而且这种杀戮,越杀越有快感,越杀越是停不下手。

一念间……所有都变得血红一片……

“啊~~”山间,传来司徒血逐的狂呼之声,这一声以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有的,只是一个被血洗了的山洞,一地山贼的尸首,一个血战过后疲惫的身影,一双沾满了血腥的锋利爪子……

司徒血逐惊愕的神色,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走在下山的小路上,一双沾血的爪子还不断有血滴从指尖滴下,一滴……两滴……在这下山的小路上……

“为什么会这样?”

最后,司徒血逐倒在了一条小河边上,手上那锋利的尖爪慢慢地收了回去,水流从他手边流过,冲走了血迹,冲不走的,只有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透入屋内,一切都显得分外平静,没有了早晨焰峰之上弟兄们早起锻炼与前呼后涌一般的赶去吃早饭的声音,今天的焰洛起得特别晚,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快是午饭时间了。迷糊地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又招呼伙计端进一盆清水梳洗过后,精神一震。

“多谢客官~咦?”焰洛在小店内随便吃过了点东西,丢下一锭银子走出了小店。小店的老板似乎发现了今天这位客人,跟昨天进来的,好象有点不同,向身旁一位伙计招呼道:“你看,这位客官是不是昨天那位?”

伙计也没认真看,随便应道:“好象是俊了点,头发也长了一点,别管了反正有银子。”

“对对对……”老板看着桌面上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顿时一亮。

焰洛离开小店以后,不知要找那个孙柴夫该如何下手,于是便随便找了一家面店,拱手问道:“请问,这里附近有没有一户姓孙的柴夫呢?”

面店的老板不知道是吃了火药还是因为生意不好,听到焰洛如此一问,凶狠地瞪着焰洛,道:“干吗找那家伙,他死几百年了,别问我。你要不要来碗面条,不要就别档生意。去去……”说着,老板转身向店内走去。

焰洛愕然地站在原地,还不清楚事情是怎样了,这面店的老板似乎跟那姓孙的柴夫仇恨似海一般。

之后,焰洛又随便问了几家,开始还好,当一听到孙柴夫之后,都恶言相向,不是把焰洛挡在门外,便是把他从店里轰了出来。

“唉……一个柴夫,干吗像欠了全城人似的。”焰洛叹着气,在街上走着,自言自语地道着。

司徒血逐昏迷在河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一整晚了,他猛地坐起来,四周看去是一间简陋的木屋,门旁、墙边、桌下还放着一堆又一堆的柴枝。屋子之内一个人也没有,这小木屋的主人应该是外出了。司徒血逐不自觉猛地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着,一点杀戮的痕迹都没有,锋利的尖爪、手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来得突然,醒来以后更是去得无影无踪,就连记忆也像被盖上一层雾,迷迷糊糊的。

看到自己双手的血迹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后,司徒血逐的心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坐在床上。对了,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在贴身处摸出一卷书卷,幸好,昨夜的打斗并没损坏这书卷,司徒血逐这才露出一点笑意。

焰洛在城里不受欢迎,也问不到有关孙柴夫的任何消息,只好上山来,打算碰一下运气。

妖神山戟才峰,没有冷嚎山群那般大气,也不会有冷嚎山群那天地间灵气拢聚,然此处虽无壮丽风光,却是有小桥流水,恬静宜人的浅滩。

没走到山腰,是见远处一瘦弱老者,抗着柴往山下迎面而来。焰洛心中莫名兴奋,又是生怕遇到城里一样的的情况,是以他想了片刻,装作休闲地放慢了脚步,等到将要与老者插肩之时,才迎上,拱手问道:“请问,老先生……”

老者被焰洛拦下,一脸疑问地向焰洛看来:“小伙子,有什么事情?”

“老先生,在下打算在城郊开一家小店,请问这山有没有可以供应柴枝的樵夫?”

“我……就是。你每月想是要多少?”老者一挺胸,气定神闲地道。

焰洛装是一副嫌弃的样子,打量了老者一番:“老先生,您老人家年事已高,恐怕……”

“哼~”老者把抗着得柴往地上一放:“你是瞧不起我吗?不怕告诉你,这山头可没有别的樵夫了,我家从祖父一代就是砍柴为生,做了几千年了。”

“没有别的?”焰洛心底盘算着,道:“老先生,在这里住多久了?对这一带可熟悉?”

“当然,老头我一个人住,在这少说已经上千年,比起你这少见世面的小伙子,可强多了。”

焰洛暗自乐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

司徒血逐在屋内等了片刻,没等到屋子的主人,正准备起身出门便是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好烦……说了不要问就不要问了……”门外传来一老头子的声音,随后一个老者从门外进来,转身把门关上,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只见这老者肩上挑着两担木柴,随手便丢在了一旁,转头看来,看到愕然的司徒血逐坐在床上,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弱弱地笑了笑。

“你醒啦。”老者的声音与他的外表一点不合,苍老的身影间却有一把雄厚的声音。

司徒血逐连忙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前辈相救,敢问前辈大名。”

老者“唉”地一声,道:“布夭文……不要问……”

“…………”司徒血逐愕然,又再次拱手道:“前辈,请问您可认识一位姓孙的砍柴夫……”

布夭文神色一动,似乎有点惊讶,瞪着司徒血逐,声音有点凶恶道:“你找他干什么……”

“我是奉师父之命来的……”司徒血逐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布夭文转身向外口走去,一手把门打开,门外站的是一名黑发白袍的男子。

布夭文打断了司徒血逐的话道:“你们师兄弟啊?”

自然,门外的人当然是焰洛了,此刻见到司徒血逐更是愕然,而司徒血逐见到焰洛在此,脸上神色除了愕然以外还带着几分惊讶。三者相望了半晌,冷场片刻。

“逐师弟,这位前辈就是孙柴夫……”突然,焰洛叫道。

司徒血逐又再一次向布夭文道:“前辈,请您过目……”说着,他很快地从身上摸出那卷书卷双手递给了布夭文。

布夭文爱理不理地长叹一声,一手拿过书卷打开看着,淡淡地道:“你们……是来拿东西的?”

“请……前辈明示。”

“当初你们的…………师姐……月芷……她的确放了两件东西在我这,还清楚地吩咐过,要况一哲的徒弟带着这书卷,才能交出来。九百年了,你们总算不是个白撞的。”布夭文道。

说着,布夭文又把书卷重新卷起,向焰洛招了招手,道:“进来说吧。”

进屋以后,布夭文把书卷放在一张木桌上,然后又从抽屉里翻了许久,终于摸出了一封信,信封的指已然是灰黄。他慢慢地走到司徒血逐身前,把信递给了他,道:“拿着,你是况一哲的徒弟,更是你拿着书卷而来,这信应当交给你,事情我算是是办妥当了。”

司徒血逐与焰洛互望了一眼,道:“前辈,您说……那是我们的师姐? 月……芷?”

布夭文长叹了一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并示意司徒血逐与焰洛也随便坐,然后缓缓地道:“当年……是她在那群恶魔的手中救了我……可我万万想不到,她就是街知巷文那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更想不到的是,我是她唯一不杀的陌生人。”

布夭文拿过扇子煽着,继续道:“我收留了她几天,可他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时而疯狂时而温柔,有一天……她说……她无怨无悔地对过一个人,说是要去为他做点什么,并在当晚写了这封信,并把一切交付给我……随后她便独自跑进了山后的那个山洞,再也没出来了,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我也只能为她守住这一切,终于等了九百年,还是等到了。”

焰洛道:“前辈,您刚才说到,她有两件东西放在你这要交给我们,除了这封信,还有什么?”

“邪芒剑……”布夭文小心翼翼地,缓缓地道。这一把剑,似乎是透漏着邪气的剑,就连说起它的名字都直觉得浑身发抖。停顿了一会,布夭文继续道:“那把剑…… 就在妖神山后山的山洞那,那山洞我是没进去过,前几年还有一群山贼在通往后山的路上安家扎寨,也已经没平常人敢过去了。”话语间,布夭文斜眼观察着司徒血逐,而司徒血逐则不敢再直视于他了。

司徒血逐脑海中闪过一片屠杀中的画面,顿觉得一阵昏眩,那像是许久以前已经记不起来的记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们要不要去后山,我可不管了,你们快走吧,以后不会再有孙柴夫了。”布夭文说完以后,像是生怕别人查出他的底一般,下起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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