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深宫之中,若要生存,就必须有野心,可,谁又不是一出生便是野心勃勃的,是人就都会变,我也如此,但,我还是败了,败的一塌糊涂,败的一无所有,败到了冷宫!
一场梦将我惊醒,我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可我并不在意,直到那人婢子推门而进,我才微微抬眸,那人是帘昭容。
我从床上起身,走到地上,按照礼仪,我这个冷宫废妃,对她一个从一品昭容,应行三拜九扣之礼,另外,还要反复言三次“庶予帘昭容娘娘安,愿昭容娘娘长乐无极,岁岁安康!”我也是按照礼仪一步步来的,可帘昭容仿若没听到,许久,她才说道:“李氏平身。”可,即使是平身,也是要跪着与其说话。
我抬起头,竟看见帘昭容身边的婢子(1)手上拿着一样令所有人都为之惧怕的东西:毒酒。
可我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棋子罢了,用之即来,挥之即废!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张口问道:“可是帝子(2)安排的?”
她冷笑一声,将手拿到我下巴,言道:“李氏,你可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帝子二字也可是你叫的?看来你来冷宫这几个月可真是把你给惯坏了,罢了,看在你是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我也就不怪醉了。”
看来……看来我真是猜对了,泪,不知何时托出了眼眶,我强撑着眼泪,站起身来,福了福宫礼,道:“多谢昭容娘娘成全!”直到这事过后,我才想到,当时的我可真是可笑!
“成全?李氏,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不过成全二字可是不敢当,我今天来也是奉命行事。”顿了顿又言道:“你还不知道吧,帝子马上就要晋我为妃了!谅你最高也不过位列九嫔与我平做。”
也难怪,我还是贵人之时她便与我对立,现在我身居冷宫,废人一个,帝子自然会忘了我,晋封帘昭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将提着我下巴的手拿开,看了看我,笑着对我说:“谅你也是个将死之人,这些事告诉你也无妨,当初你入宫,晋位,都不过是我和帝子一手安排的,就是为了让你搬到婉仪夫人。你可知为何帝子不听你解释就将你打入冷宫吗?”
我心下大恨,脑海里一个劲重复着我与宣柳在一起时的情景,还有那句令人感到可笑的话:“芳儿,无论怎样,朕都会相信你。”心已碎,泪无痕又会如何?
“你也知道的,帝子最禁忌的就是外戚权大,我也是看你可怜,又看你如此孝顺父母,所以,我才向帝子进言,保留你母家,不过帝子之举也是令我惊讶。如此一来,你也是死得其所了吧。”
死得其所,死得其所!过不得……过不得他会如此狠心,如此狠心!
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婢子看着我。那婢子到也是不称职,并未与我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家娘娘吩咐过了,您不论怎样,都是要喝下毒酒的,不过,您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
“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这句话说的可真妙,也不过是让我明白,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弃子罢了!
事已到此,喝与不喝又有什么不同?我还是要死的,与其喝宣柳赐的毒酒,还不如撞墙而死,起码,起码能够保留一丝尊严。我把目光投向那一堵宫墙,不知那有多少人葬送在那里。
我以让我清静的话将婢子支走,独自跑向宫墙!
直到我最后一丝神识还在时,我想的还是他——宣柳。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我明明已经恨他入骨,为什么最后想的还是他?
记得那时,我刚刚入宫,只不过是一小小从六品才人,可他待我很好,才刚侍寝就晋位从四品华衣,他当时是相信我的。
后来,婉仪夫人对我是百般欺辱,可他都是相信我的。记得那一次,他领我出访民间,在晚宴上,突然有一个人出现,那人是吴懿,最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要行刺宣柳,我下意识的走到他前面,那把刀,就那样刺入了我的胸膛!
而再后来,婉仪夫人被我搬到,我竟发现,他对我是一日不如一日,到我琪芙殿的时候也是越来越少。直到帘昭容领着其余嫔妃到太极殿“告发”我,我才看出我存在的意义。
那一夜,他握着我的手,郑重的说道:“芳儿,无论结果怎样,朕都会相信你。”可是,我信错人了,在大殿上,他竟不听我解释,直接将我打入冷宫!
不知怎是,我并没有全死,而是魂魄神游,遇到一老翁,那老翁言道:“事有所归,小姑娘,你为何不甘?”
难道,我并没有死?
他见我一脸吃惊的样子,又继续言:“这世间最可怕的便是这执念二字,看来,你定有不甘之事,你且与我说说,我或许可以帮你。”
听到这言,我顿时像一个没头的苍蝇,与他争取道:“老伯,你若真能帮我那我求你让我回去,亦芳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唉,看来是真叫我说准了,可你要想好,就算是如你所愿了,那你也不一定是快乐的。”那老伯有点动摇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是在不快乐,我也承受的了。”我哀求着向他求道。
那老翁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缘起缘灭,一切自有定数,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话必,就化为一团烟雾消失不见了。
我声撕竭力的喊着:“只要能让我回道过去,让我回到过去,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正是:废妃喝酒身虽王,神游其竟却真时。老翁一句回过去,是死也是愿心甘。亦芳能否回到过去,报得旧仇?
(1)帝子:指皇帝,皇帝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