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15）情变

“是啊，我听送燕窝的小喜子说，这燕窝啊，是四爷专门找人寻来的。小喜子还特地嘱咐我，要我一定亲手把燕窝送到你手里。”

看着桌上这份包扎完好的燕窝，还有坐在对面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玉蕊，若曦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她与胤禩彼此相爱，她的心里只有胤禩一个人，所以，她不会接受四阿哥的礼物，更不会回应四阿哥的感情。

可是，除了他们自己，又有谁知道，她和胤禩的关系呢？

因为胤禩的阿哥身份，她甚至不能把这份喜悦分享给玉蕊——这个自入宫以来与她相识最久、关系最为亲近的伙伴，否则稍有不慎，她的无心之举就有可能害了胤禩。

为了她的爱人，她当然不能这么做。

只是，如果她和胤禩的情侣身份是可以公开的，如果她能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那该有多好啊！

“若曦，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四爷头一回送东西给你，把你高兴傻了？”

玉蕊见若曦一直不吭声，忍不住伸出手在若曦面前挥了挥。

“我，我……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燕窝，”若曦勉强回过神，把桌上的燕窝推向玉蕊，“不如，你帮我吃了吧？”

“啊？可这是四爷特地从京城给你寄来的……”

“哎呀我的好玉蕊，你就帮帮我吧。”

……

几个时辰后

“那份燕窝，她收了吗？”

胤禟穿着一件浅蓝色常服，站在一顶帐篷的阴影处，在月色的遮掩下，经过的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没人能发现他。

“回爷的话，若曦她拒绝了奴婢，还让奴婢把燕窝退回去。”

而此刻站在旁边回应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出现在若曦面前的玉蕊。

“哦？那她现在？”

“她跟着八爷出去了，应该还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玉蕊说罢，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爷吩咐奴婢记录的东西，奴婢全都写在这了。”

“嗯，你做的很好。”胤禟点点头，收下了纸条。

“回去之后，还是要万分注意……莫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奴婢明白。”

——

拉拢胤禟一事上的失手，让性子要强的胤禩很是郁闷了一阵。好在这次出行有若曦在，在她的陪伴下，胤禩逐渐从挫败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可胤禩不知道，终有一日，他会亲手揭开自己爱人的虚伪面具：因为曾经治愈他的，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碗，剧毒攻心的鸠酒。

他更料不到，那一天的到来，竟会是这般毫无征兆。

“若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选择？难道皇位和你，我不能二者兼得吗？”

眼见若曦竟请求自己放弃皇位，胤禩是既失望不解，又愤怒，“你知不知道，我从无人重视到无人小觑，付出了多少？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言放弃……这么多年来，我步步为营，费尽心机，无非就是想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大家都是皇子，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什么太子可以是太子，我却不可以！？”

“皇位之争，凶险万分，我好不容易才决定和你走在一起，我实在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

面对胤禩的质问，若曦的内心多次动摇，却还是无法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如实相告。

她的灵魂来自于两百多年后的现代，她了解康熙朝的这段历史，她也知道，胤禩最后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可这所有的一切，她都不能，也不敢诉之于口。毕竟穿越这事，太过惊世骇俗，为了自己的小命，她绝不敢轻易泄露。

眼前的爱人，如今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经年之后，却也只是历史长河里的一颗小小的尘埃。真实的历史，是无法被人为纂改的，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改变胤禩的命运？

“你对我的关心，我很欣喜，可事到如今，我早已无法回头。”

泪水从若曦的脸颊滑落，她低着头，缩在胤禩的怀里，没有作声。

她明白，她和胤禩的爱情，终究是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