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公关？攻关（2）

捧着刚从打印机出炉、新鲜热乎的方案，站在总监的办公桌前，你满脸是大写加粗的迷惑。总监看着你，一半心虚一般心疼，起身踱到你跟前，左手端着咖啡，右手拍拍你的肩：“怎么，心里不舒服啊。”

你轻叹一声，干张嘴说不出话。

你不是第一次丢项目，刚刚入行的时候，几乎是接哪个项目丢哪个项目，摸爬滚打小三年，你才有了如今的能力，坐上现在的位置。算起来，整整两年，你没有丢过项目了。

“公司有公司的考量，不是你做得不好，是你来做这个case，太大材小用了。”总监面对你，倚坐在办公桌的边上，看着你几乎是痴傻的表情，想笑又怕刺激到你。你闭上眼睛，好几秒钟才缓缓睁开，算是把情绪稳住了。咽了口唾沫，你有气无力地说：“您不用拿这种话来安慰我，我跟您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有些事儿也不是您的意思。但是不管怎么着，年底冲业绩也不应该是这么个打法吧，这丹我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不知道哪儿来一猴子，连炼丹炉都给我劫跑了，我能不窝火吗？”

“行了啊。”总监稍稍板起脸，小声却很有力的制止了你接着说下去的冲动，“有些话在公司还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松莹毕竟是杨总的亲外甥女儿。再说了，你今年的业绩不早完成了吗？德云社这case也不是什么大项目，你就当捐给松莹了。”

“您这么说我可不认可啊。”你紧接着总监的话茬儿，立马反驳回去，“她业绩没完成，我可以给她几个，但是她来抢是什么意思，还是通过动用公司高层的关系，什么意思？！说真的，这件事儿本身可大可小，但是公司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我现在对公司的氛围和公信力存疑。”说完，你抱着膀儿撅着嘴，一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誓不罢休”的架势。

总监嘴角憋着笑，绕到座椅后，小臂搭在椅背上，弓着腰抬着眼皮看你，盯了几秒笑出了声：“嗨呀，行了啊你！越说你还越来劲，能干干，不能干走！职场里的老油条了还在我这儿装什么耿直。放你一天假，出去转转去吧，吃顿好的，一千以内，拿回来我想办法给你走公司报销，行了吧？”

要不说钱真的是个好东西，听到带薪放假、出去消费还能报销，你瞬间没有那么气了，不仅不气，还有点儿感谢抢了你项目的松莹。你假装为难的样子，半推半就地说：“唉！行吧，大家都不容易，同事之间帮个忙也不是不行，我就是有点儿可惜我前期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其实我还真有点想休息休息，您不知道我为了这个case，我加了多少班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头发，我啊......”

“趁我没反悔之前，赶紧在我眼前消失！”很显然，你拙劣的表演并没有打动你的总监，总监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你一眼，下了逐客令。

电脑关机，拎包走人。

今儿北京挺冷的，你只穿了一条阔腿裤，嗖得凉风直在你的裤管里窜。你纠结是回家躺着还是去逛街，老秦一条微信语音来得正是时候。

听得出来他应该是刚睡醒，声音低沉，带着早起的沙哑，尤其性感。他说：“早早早~你今天在公司还是在项目上，如果你在项目上，可以把位置发一下吗，看看我们能不能一起吃个午饭呀。”

“我在公司附近，但我今天歇了，新街口见吧，你不是午场在那儿吗？”你一边寻摸着街上的出租车，一边给老秦回了条语音。

“得嘞。”老秦声音里小雀跃，丝毫不加掩饰。

其实啊，不管你在公司还是在项目上，只要你发了位置，老秦都会来找你吃午饭。

这一点，从你俩之前吃过的那十几次饭里，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因为每一次你发给他位置，他都会很“刚巧”的在你附近。

有人说，想送你的人，四面八方都顺路；

你俩这难道是“想跟你吃饭的人，天南海北都是附近”？

要说这个秦霄贤也真的是一把做公关的好手，有他作为甲方的一员接应着，你这个项目还真是推进的尤为顺利。别的不说，但凡是需要跟甲方协调人员配合工作的事儿，请秦霄贤帮忙，绝对马到成功准时准点，丝毫看不出这是个迟到的小行家。

一来二去，你跟老秦也熟络起来。

年纪相仿，私下里也很对脾气，简单地说就是你爱吃的他也爱吃，他爱看的你也爱看，你认为好的他也“所见略同”，他不喜欢的你也爱不起来。最神奇的是，不认识之前，两个人都是驰骋夜店的蹦迪小达人，认识之后，居然开始互相监督早睡早起，喝茶养生。

渐渐地，他胖了点，你瘦了点；他白头发少了点，你脱发少了点；他黑眼圈淡了点，你痘痘好了点。

总之，两个人都开始过得越来越像正常人。

没打到车，地铁转地铁，等你到餐厅的时候，老秦都已经点好菜了。这家馆子你俩常来，味道一般，好在人少门脸小，不引人注意。

一屁股坐到老秦对面，还没开口说话，你先叹了口气。

老秦把刚刚倒好的热水稳稳当当地递到你跟前儿，嗖得一下缩回手捏住自己的耳垂，看样子被盛着热水的玻璃杯烫得够呛。

“怎么了你，唉声叹气的。”顾不上手，老秦先问上你了。你拈起桌上的筷子，无意识的摆弄着，淡淡地说：“唉，以后你们德云社的公关，就不归我管了。”

“啊？！”老秦一下子扬高了调门儿，瞪着眼睛问，“凭啥啊？！为啥啊？！你不整得挺好的吗？”

你凑到水杯边儿上，吸溜了一口热水，嚯！是挺烫！

“唉！不是做得好不好的问题，是某个老总的亲外甥女儿今年业绩不够的问题。”原本你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可不知是不是老秦太过明显的无法接受，让你心里的某一个区域受到了触动，你又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你们这个项目啊，要收尾了，此时接过去，最合适不过了。”

“woc，这他妈什么情况？”老秦猛地向后一倒，差点儿把后面的椅子都碰倒，他皱着眉若有所思，突然开口说，“哎！没事儿！我去跟霏霏姐说，让她跟你们公司说，不许换人，换人我们就不做了。”

“不做就不做，你们尾款都付了，不做更好。”说话的功夫，已经上了两个菜了，分别是你和老秦都爱吃的凉拌土豆丝，还有老秦和你都爱吃的老醋花生，“哎，你今天怎么这俩菜都点了，平时不都是任选其一的吗？我跟你说，这顿你请啊，我刚丢了项目我......”说着话，你夹起一颗花生放进嘴，细细的嚼着。一抬头，一个鼓鼓囊囊里面塞满了卡和现金的钱包，正放在你眼前，差不点儿怼你脸上。

你吓了一跳，筷子好悬飞出去，猛地向后仰，这才看清，是老秦，胳膊伸得直直的，就这么举着自己的钱包。

“啥意思，炫富啊？还是......你......要包养我啊？”

“拿着！”老秦冲你挥挥钱包，“不止这顿，以后顿顿饭都是你请，花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