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冬晴云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有些口渴,身上有些疼。
她模糊地看到冬晴富站在角落里,白氏趴在桌子上,冬晴云子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叫道:
冬晴云子“爹……娘……”
冬晴富“云子?云子你醒啦?”
冬晴富首先听到了冬晴云子的声音跑到床边去,随后白氏也起身跑了过来,
白氏“云子,云子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哪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娘啊!”白氏焦急地流下泪来,看得冬晴云子十分心疼。
她慢慢地把手抬起来,虽然有些疼,却还是忍着抹掉了白氏的眼泪,努力地笑了笑说:
冬晴云子“娘,云子没事,您和爹就不要担心了……”
怎能不担心呢?听到冬晴云子这样说,白氏更伤心了。
这时,冬晴云子稍稍抬眼看向冬晴富,父女俩马上心有灵犀,冬晴富拍了拍白氏的肩膀说:
冬晴富“好了好了,郎中不也说只要她醒了就没事么?幸好只是擦伤,没有伤到筋骨。”
安慰完白氏,冬晴富表情严肃却语气温柔地问冬晴云子:
冬晴富“云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会晕倒在土坡下呢?是为了摘花不小心掉下去的吗?”
摘花,土坡,晕倒……冬晴云子想了想自己摔下土坡时的情景,
冬晴云子“当时云子的确是想要摘花,土坡高处那里的一朵花好漂亮,但是……”
冬晴云子回想着,她想到了一些细节,但不敢确定,因此并没有说出来,
冬晴云子“但是云子感觉是被人推下去的……”
白氏“什么?被人推下去?”
正在抹着眼泪的白氏尖声说了一句,
白氏“谁?谁把你推下去的?”
是啊,是谁推的呢?冬晴云子没有明说,因为她不敢说就是汪千羽。
那时汪千羽不是走了吗?是啊,是她看着他走掉的,看他走了她才会转身再去摘花的。
可他走了不能再回来吗?当然能,所以,有很大概率就是他将自己推了下去。
可是……她要说出来吗?她说出来以后爹爹会怎样呢?娘又会怎样呢?
虽然冬晴云子只有六七岁的年纪,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她想得更多、更远。
冬晴富似乎看出冬晴云子有些犹豫,于是慢慢引导她说:
冬晴富“没事的云子,慢慢想,如果有比较模糊的人也可以说出来,放心,爹娘不会冤枉好人的,定会搞清楚。”
有了冬晴富的许诺,冬晴云子渐渐放下心来,她声音小小地说:
冬晴云子“可、可能是、可能是汪、汪千羽……”
汪千羽?这个名字稍有些陌生,但冬晴富马上就想起来他是谁。
冬晴富“汪千羽……就是汪地主的儿子吧?”
冬晴云子“嗯,就是他。”
白氏“他为何会推你下去?”
白氏依然很激动,她本就对汪地主十分厌恶,这下更有由头了。
冬晴云子“他看到我在采花,然后就说这里的地都是他家的不让我摘,若是我摘了就要给他家赔钱……”
白氏“放屁!”
冬晴富和冬晴云子都惊讶地看着白氏,没想到她竟能说出如此污秽之语,但白氏不以为然,
即便她曾是小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礼,但也不代表她维护家人时不会变得粗鲁。
白氏一副“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表情说:
白氏“若不是他们汪家强抢,这些地怎会变成他家的?”
所谓话糙理不糙,冬晴云子也赞同这一点,她点点头说:
冬晴云子“云子也是这么与他说的,本以为他会更加气急败坏,却不成想汪千羽并没有发火,而是转身走掉了。”
白氏“走了?云子,你确定他走了吗?”
冬晴云子“云子确实看见他走了,可是……”
冬晴云子看着冬晴富,
冬晴云子“可是……他也是有可能会再回来的,对不对?”
冬晴富“是,他很有可能再回来,然后将你推下去……”
冬晴富表情严肃地说:
冬晴富“云子现在也发现问题了,是不是?若是按照汪千羽大少爷的脾气,怎会在你那么大胆地与他说话以后却没有为难你,而是转身走掉呢?”
白氏“所以官人认为这件事就是汪千羽干的?他为何要如此呢?”
冬晴富“许是汪地主教唆的吧……这月的租子咱们给得不是很痛快,又糗了刘管家,那汪地主定是已然视咱们家为眼中钉了……”
白氏“那怎么办?咱们受点委屈也就罢了,总不能让云子跟着受苦吧?今日只是个低矮的小土坡才相安无事,若是下次在悬崖边呢?不行,我定要找汪地主讨个说法去!”
说着,白氏便要去到汪地主家。
冬晴云子“娘……”
冬晴云子叫住了她,冬晴富也及时把她拉住说:
冬晴富“夫人,你太冲动了,那汪地主是什么人?若真是汪千羽干的,他如此戏耍云子,又怎会主动承认呢?”
白氏“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连云子的命都要被他们抓在手里不成?”
白氏的话说到了冬晴富的心里。他知道白氏什么意思,他曾是个文弱书生,如今是个务农的佃户,又是个穷小子无权无势的,
或许这一刻,白氏有后悔跟了他吧……
冬晴富“吃过午饭我便去探探口风。”
冬晴富有些无奈,可白氏又何尝不无奈呢?自己也只有些许文采而已,功名也考不上,又干不成什么大事,的确让她跟着受委屈。
这次就连女儿都受到了牵连,他这个做夫君的,又怎会好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