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少年（六）

希罗亚认真地剪下一个多出的枝丫，随着剪刀“咔嚓”一声，塞蒂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姐姐。”

希罗亚扶额。

“你想干什么？”

塞蒂菲举起手中的花环，笑着说：“姐姐，我为你编的花环。”

希罗亚叹了一口气。

到了青也之庭后，她做了修剪花草的侍女，塞蒂菲却没有任何任务，青也之庭的主人像是忘了他一样，任他到处闲逛。

“别做这些了，很无聊。”希罗亚无奈道。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少年，少年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他撅起嘴，道：“我为姐姐做的花环，姐姐就这样对我吗，我好伤心啊。”

希罗亚：……

眼看少年就要落下泪来，希罗亚无比头疼，她真的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哭，她无奈道：“谢谢。我收下了。”

听到这句话，少年瞬间喜笑颜开，刚刚的悲伤被抛到脑后，迫不及待道：“我为姐姐戴上吧。”

“好。”

塞蒂菲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比希罗亚矮半个头。

花环上各种不同的花缠绕，以金色为主，非常漂亮。

此刻塞蒂菲伸长胳膊，眼神郑重又欣喜。

希罗亚矮下身配合塞蒂菲，此刻就像为某个人的加冕。

“啊哈，果然姐姐戴上后很漂亮呢。”

“嗯。”希罗亚应了一声。

“姐姐，我们去那边草坪休息好不好。”

希罗亚本不想理会塞蒂菲，但想到现在也无事可做，就点头同意。

他们到了草坪。

一到草坪，塞蒂菲就选了个舒服的方式，躺在了柔软的草坪上。

每次希罗亚和塞蒂菲在一起，总是塞蒂菲在讲个不停，希罗亚偶尔附和几句。

这次也不例外。

看着天边的蓝天白云，希罗亚的思绪也渐渐飘远，她又想到这几日在青也之庭毫无收获，她是否要探寻更隐蔽的地方。

待她回神，转头就看到塞蒂菲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饱含怨念。

希罗亚:……

“姐姐都不听我说话！”塞蒂菲头一扭，冷哼一声，表示他很生气，不想理她。

但余光却不停瞟向希罗亚，仿佛在说快来哄我。

希罗亚：……

“你，不要生气。我听你说就是了。”希罗亚斟酌着词语，她真的不太会应付小孩子。

“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你再说一遍，我认真听。”希罗亚转动着迟钝的脑筋，干巴巴地道歉。

少年斜眼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但明显有些松懈了。

“嗯，刚刚真的很抱歉，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希罗亚看少年仍不回头看她，又道歉了几遍。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越说越像个复读机。

最后还是少年忍不住，痛苦地捂住脸，摆摆手表示让希罗亚住嘴。

“姐姐真是不会哄人，明明撒撒娇就好了哦。”

听到撒娇二字，希罗亚一僵，让她对着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撒娇？

先说她不会，就算她会也不至于向一个小孩子撒娇。

还是当复读机吧，希罗亚木着脸。

“哎。”看无法引诱希罗亚上钩，塞蒂菲叹了一口气，“那我就继续讲吧。”

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她的耳朵旁，轻声道：“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守护者的心脏，是钥匙呢。”

如遭雷击，一瞬间，希罗亚的脑海中闪过什么，过往总总串在一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逐渐形成。

“什么意思？”

希罗亚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然而她的面上却无比平静，她甚至感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丝丝冷意。

“这个九天之上，有着一位真正的神呢，要想见到他，四位守护者的心脏就是钥匙。”

听到自己一直在找寻的秘密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希罗亚有一种不真切的感受。

“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完全是质问。

少年苦恼地挠挠头，歪头思索片刻，答道：“大概是我有宿世通吧。”

开发原力不仅仅可以强健体魄，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还有一类特殊的人，随着他们的原力等级升高，就会开发出一些特殊能力。

这种特殊能力被称为神通。

希罗亚不是没见过拥有神通的人。

像什么天眼通，天耳通都见过，也见过宿世通。

有天眼通的人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任何事情，据说当原力等级足够高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过去未来的事情。

天耳通也是，除了可以听到世界任何一处的声音，修炼到高级甚至可以听到别的世界的声音。

宿世通就是可以知晓过去未来的因果联系，这世上的任何秘密都瞒不了他。

但希罗亚看到的拥有神通的人，顶多不过是个什么千里眼顺风耳，顶天了能看得到千里之外东西，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这些功能如果原力等级足够高，开启原力感知也可以达到。

宿世通特别一点，可以看到事物的因果。几十年前造的孽，几十年受了报应，这类的事可以探查的清清楚楚。但希罗亚见过最高的也只可以看到十年内的因果。

所以其实这类能力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高级，当然也许是希罗亚见到的人的原力等级不太高的缘故。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宿世通已经达到可以窥探神的地步。

她沉默半晌，问到：“你可以知晓多少年的因果？”

“过去八万年，未来八万年。”

希罗亚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敲了敲少年的脑门，“脑子坏掉了？”

少年捂着被敲红的脑门，嘟嚷道：“才没有呢，明明可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希罗亚只当少年夸大其词，但连她都看不透少年的原力等级。

若少年的原力等级足够高，能够窥探到神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啊，大概是因为，唔，我和姐姐投缘吧。”

察觉到被一道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塞蒂菲迎上了希罗亚冰冷带着探究的目光。

既然塞蒂菲可以窥探神，那么，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不是也被他知道了。

一个人的最初动机和行为构成了因，经过发酵和推动，最后有了最终的果。

她那点人生轨迹，在少年眼里，如同白纸上的黑色线条一般清晰。

那么，是否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就是蓄谋已久的。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希罗亚默默调出原力，准备召唤出巨剑。

“大概是因为，世界太无聊了吧。”

少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