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拾忆

鬼切……

　　鬼切不语。　　

源赖光知道你无法出声，不过无碍。

　　源赖光走向他，一步一步，鬼切却并不怕生般看着向走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记忆里不存在这个人物，却莫名能带给他一种心悸的亲切感。　　

　　这人真的只是家仆吗？　　

源赖光大夫可开了药方？

　　鬼切点了点头。他的一切举动都是下意识的，这个家仆给他带来莫名的压迫感，好像不回答他的话语，就会对他心生愧疚。　　

源赖光好，那我先去熬药。等用膳过后，应该会好，你且休息着，不可乱动。

源赖光桌上的外衣……

　　源赖光见鬼切不为所动，依旧呆愣愣地看着他，叹了声气，抬步走到桌前，拿起外衣，抖了几下发现这衣服被灰染了色，嫌弃地丢到一旁。　　

　　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到了鬼切身上。　

　　一阵暖意袭来，伴随着的是熟悉的味道。几日以来的不安被压制些许，这件外套像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把他拥入怀中。　　

鬼切（主人......）

　　鬼切双眸微动，把自己缩在这件对他来说有点偏大的外衣里。

鬼切（主人，是谁。）

　　见到鬼切的双颊渐渐恢复红润，一双眼睛不再那么寒冷，源赖光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看来他并不排斥身为“家仆”的自己。

源赖光可暖了些许？

鬼切……

　　鬼切张了张口，想要发声，却后知后觉自己说不了话。只好点点头，有些懊恼地垂下了眼帘，好看的眸子下掩上了一层阴影。　　

源赖光（轻笑）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他们之间除去十几年的羁绊，还有一层血契。血契可以在鬼切迷茫的时候给予他一定的指引，对主人的亲近，便是血契对鬼切无意识的影响。　　

源赖光（鬼切。）

源赖光（你的体内可流淌着我的血液。）

源赖光（还想着离开我么？）

　　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也许本来就很宁静，只是源赖光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一时的宁静。他是家仆，至少现在在鬼切的印象里，他是的。　

　　昨晚他处理政务，血契隐隐约约浮现在脑海里。鬼切身为源氏重宝时的记忆悄悄散去，他便知道这是鬼切失忆的前奏。　

　　血契双方是互相影响的。这一点鬼切并不知道，但他心知肚明。鬼切失忆，也就意味着他也会失去有关于鬼切的回忆，但好在察觉及时，他保留了自己对鬼切的那一层回忆。　

　　他记得他。　

　　他却不想回忆起他。　　

源赖光（鬼切，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源赖光收敛起了心绪，悄悄打量着端坐在床边的鬼切。似是有了些许困意，床边的人儿双眼微微动着，眼皮子打着颤儿，捏着外衣的手也稍微松了些力度，使得外衣往下滑了些许。　　

源赖光若是累了，便休息吧。

　　鬼切点了点头，见窗外天色尚早，又觉得不好意思入睡。他这几日昼夜颠倒，白日不眠，深夜不眠，只有在困意卷来的那几个时辰陷入沉睡。

　　以至于用膳的时间和寮里的众人都不一样，也使负责膳食这一块的御馔津大人尤为苦恼。　

　　通过血契，源赖光能感觉到他的难意和纠结。他走上前，坐到了鬼切身旁。两人分别这么久，也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了。　

源赖光若是用膳的事情，大可不必担心，身为家仆，煮点小菜还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