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我在梦里看见她咬着指尖冲我笑，笑得满是娇憨，我看见我的视角跌宕，我在朝她奔去，她长得艳丽，即使动作少女也阻止不了那风俗的气质，她摸着我脸，声音带着哑说：“七哥儿就像吸了大麻。”

我凑过去埋在她的胸里，闷闷说：“家里老头烦死了我了，非说什么天要亡我，天要忘我。”

“依我看……人不如靠己，信什么天。”我说完这句话，突然醒来，梦里身旁的娇躯没了，早就化成血化成浇灌幼苗的水。

我还记得她，她是我发现的好料，在春袖阁里没有名号，只有花重金才能见上一面。她喜欢在那西洋镜前梳妆打扮，我有次早上醒来看过去，觉得镜面模糊，照不出她的脸。

那时的我还没意思到，只是傻乎乎凑过去说：“刘娘这张脸不用涂抹这些也好看。”她瞪了我，我就感觉被小电流袭中，全身酥麻。我不知道一个风尘女子是怎么做到那样的，床上比谁都浪，下了就像那些女学生，娇的要滴水。

可是刘娘不是别人，当那天我听我那要死的爹说话，他铁着一张脸呵斥住我：“不要再去那春袖阁了。”

我不解道：“为什么？您也没少去啊！”一时间大堂上安静下来，我看见我的生母流下眼泪，她总是那般懦弱无能，哭起来也只会折磨自己。

我不喜的移开眼，却被那糟老头甩过一张报纸。一时间笔墨味冲刺在我的鼻腔里，我胡乱扯下纸，刚想呛他就发现那纸上的人我认识。

一时间如雷轰顶，是刘娘，是刘娘，她倒在血泊中，我疯了一般的冲出家门，我听见我爹气急败坏的说：“你要干什么！”

我听见我说：“我要找刘娘。”

可是我到达春袖阁，发现那一片狼藉，昔日里对我笑脸相迎的老板娘跪在地上，帕子上全是白粉，整个脸的妆被糊在一起，我说：“刘娘呢？”

她看了眼，眼神哀怨，随即呸了口：“什么刘娘，晦气，要不是她勾结那什么党，我的春袖阁也不至于这样。”

我发火了，我被惯到大，还真没人敢这样说我，我大喊一声：“我问你她人呢？”

我觉得那时候我的脸已经皱在一起，和我爹一样丑陋，只敢对女人发火，事却干不出一点波澜，就像放个屁，只能闻着臭。

老鸨说：“在那刑场外面。”

我就去了，等我走到一半，突然稀里哗啦下雨了，把我的一身衣服都搞湿了，我骂骂咧咧的加快了步伐，父亲没有强制我读书，因为我不喜欢。那时候我六岁，抱着家里的柱子说我不去书堂，我说那是呆子才去的地方，大呆子教出小呆子，小呆子再教。

无论我父亲是打我，是踢我，我就是不去！

可是我到达目的地后，又发火了，我就说他娘的，怎么有人连尸体都不放过，我上去就是踹两脚，那人长得凶神恶煞，即使我心升怯意，也挺着胸，他想骂我，然后他又笑，露出一颗颗黄牙，扑面而来的臭味。

我说你要是敢打我，我爹明天就把你打死，他哈哈大笑，他说你爹是谁啊，我把我爹名字一说，他又笑：“不过是些米虫而已，谁怕。”

他指着刘娘的尸体说：“她就是个贱胚子，你也是个贱胚子，你俩都是。”

说完他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多什么话。转头看见刘娘睁着的眼睛，她的眼睛我很喜欢亲，大又圆，像猫。

可是她现在睁着，我蹲下去，觉得雨好大啊。她衣衫不整，胸脯露出大半，青青紫紫，我喃喃自语：“在红袖阁你都没这么惨过，为什么要这样。”

我把她的眼睛合上，脱下我的外衫披在她身上，转身时看见了几双眼睛。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依旧点头准备回家。

当我走到巷口时，我听见背后有人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如果失败，就会像她一样。”

我知道她是刘娘，我也知道我该头也不回的走，走的远点，可是我知道没用，我转过头看着那个说话人刚毅的脸，我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