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啊？”你还是有些迷惑，“就没有不用打架，和平签订契约的守护神吗？”你心里觉得该不会每一个守护神都这么好斗吧。
“额，话是这么说，有是有的，不过——白起不是别人啊！是白起啊！”
你还是不明白悦悦为什么如此震惊。
“这么说吧，我的守护神说，白起是守护神界中非常——嗯，强，并且傲娇——哦不是，骄傲的存在。以他的性格，就是被击败宁可自杀都不会当别人的守护神的——”
“还能自杀？”
“对啊。如果守护神就是不愿意被人缔结契约，就只能自杀了。虽然说击败守护神是最普遍的方式，但其实这也是接近底线的手段了。最好的方式当然是你说的那种，双方自愿。可哪有守护神自愿认主啊。你也看到了，一旦缔结了契约，就只能对主人尽忠，还有evol退化后被抛弃的可能，谁都不愿意。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缔结契约，守护神自己修炼进化evol的速度要远远大于被封印后的速度。白起之所以强，是因为之前几乎没有人能够击败白起，白起一直自己修炼，evol才会越练越强。守护神强到一定境界，就会被称为神之守护者。能够冠以神之守护者名号的守护神，就永远不会再被封印师封印，永远不会做别人的守护神了。目前守护神界只有一个人做到了，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吧？”
你茫然地摇摇头。
“Ares啊姐妹！Ares是唯一一个被冠以神之守护者名号的。他目前是整个守护神界最强的巅峰了。白起嘛，大概也就比他差那么一些。Ares是太强了，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的evol是什么。”
“白起之前，原来……这么强的吗？”你喃喃自语着。你好像想起了八年前，白起提出要和你缔结契约的时候，那个叫韩野的守护神好像特别特别吃惊。而且韩野说，如果想教训那个小男孩，大可不必屈尊去做谁的守护神……原来是这样，如果没有跟自己缔结契约，或许现在，白起也能成为和Ares一样的神之守护者吧……
“那如果他和我缔结了契约，会怎么样？”
“你说呢？首先他肯定再也没机会成为神之守护者了。哪怕你跟他契约结束，你换了个守护神。他既然已经做过你的守护神，就不可能成为神之守护者。而且成了你的守护神之后呢……说句实话，他的evol一定会被削弱的。”
“为什么啊？”
“我说了你别生气。你也不用生气，这是事实。因为你比白起弱了不是一点点啊。封印师和守护神的强弱是挂钩的。如果守护神比封印师强太多，做了你的守护神后，你也会被白起提升一些。但是白起也会因为你而变弱。因为你的极限限制了守护神的极限。换句话说，因为你只有50分，所以白起的极限也就是100分，再也不可能是1000分或者10000分了，明白吗？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大部分守护神都不会接受比自己弱这么多的封印师的。所以，你说白起是自愿成为你的守护神的？太不可思议了！”悦悦说了这么一大堆之后，喝了一大口奶茶冷静了一下。
你倒是顾不得悦悦说的后面那些。你满脑子都是：“你的极限限制了白起的极限。因为你，白起从几乎和Ares差不多的境界，而削弱了很多很多。因为你，白起这辈子都无法成为神之守护者了！”悦悦的话像一道道魔咒，在你脑海中一遍遍重复，一遍遍轮回。每一句都像极了对你的指控。你知道悦悦并不是讽刺你，只是你自己难以逃脱内心对自己的责怪。
都是因为你……
可这些东西，白起从没对你说过。
他说要和你缔结契约时，满眼都是笑意，甚至生怕你反悔。
为什么！他明知道他要输掉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
“那如果像白起这么强的守护神，evol也会有衰竭的一天吗？”你极力掩盖着自己声音的颤抖，问道。
“嗯。我不是说了吗，守护神的强弱和封印师的强弱是挂钩的。在缔结契约前，守护神的寿命可能是千年万年，所以它的极限几乎是无尽的，才会越来越强。而人的寿命最多就百年，而且在三十岁之后，封印师的进化几乎就会停滞。这就好比一个倒U型曲线，在人有限的寿命中，是看不到没有封印的守护神一生中走下坡路的转折点的。但缔结了契约后，守护神的极限被确定，这个倒U型曲线就会被缩短，因此就很快走向衰竭嘛。”悦悦回答。
“那如果——我现在就和白起解除契约关系，让他在他还最强的时候就离开我的束缚呢？”你突然问道。
你这个问题把悦悦搞得一愣。因为悦悦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也才十几岁，对守护神的了解也都是从父母那听来的。她从没有考虑过还有你这种情况。因为几乎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守护神正强大的时候放弃契约，并且是为了让守护神更好地发展这个理由。
你和白起的关系实在是超出了悦悦的理解能力。
“我，我不知道。”悦悦彻底傻眼。
你回到家时，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其实你并没有和悦悦一起吃晚饭，你们倒是在晚饭前就各回各家了。只是你在街上一直游荡，不知为什么，你突然就是没勇气回去了。
你非常清楚你此时的想法。说不上愿望，但这也是一种决定。
是你的选择。
你内心当然不想和白起再也毫无关系。你已经把他当成你全部的依赖。
但正因为他对你来说如此重要，你才没办法放任自己假装没听过悦悦说的话，才不能让自己心甘情愿成为白起的负担，白起的拖累。
你不能让一代战神守护者白起，就这样因为你，而变得平庸。
想想你回去就是要跟白起解约的，你心里就无比煎熬。
大概是第一次觉得，有他在的那个家，你是如此不想回吧。
直到已经有些晚了，你再不回去，白起可能就直接定位你的所在跑到你跟前了，你才慢悠悠地回到家。
打开公寓的门，白起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有点生气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你仰起头，看着白起。他的脸怎么就那么好看啊，好看到——就连生气，都这么让人移不开眼睛。
“白起，你要是我爸爸，或者我哥哥，该多好。”你看着他，在他看来，像是没头脑没脑地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捉摸不透的话。
“你说什么？”白起愣了愣。
你转身，看着那扇门，似乎在催动evol把门带上，像白起平时做的那样。可大概是你现在思绪混乱，evol并不是非常听话。你和门大眼瞪小眼似的对峙了半天，最后还是以你认输用手关上门告终。
“你看，我怎么这么笨。明明很简单的事，我却做不到。”你看着门把手，幽怨地说。
“你怎么了？”白起皱着眉。你很少在他面前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大部分时间，你都是笑着的。所以白起并没有经验应对你这样消沉的情绪。尤其是，他都不知道原因。
“白起，我觉得我好弱啊。”你看着他，眼睛里再一次噙满了泪水。
“你到底怎么了？”白起把你拉到客厅，按着你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是匆匆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回到你面前。他单膝半跪在你面前，把水杯放到你手上。“怎么了，心情这么差？跟我说说？是谁欺负你了吗？”
他琥珀色的眼眸莹润如玉。因为在你身边，他似乎格外温柔。你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白起八年前刚出现时，身上与生俱来的那股冷冽和压迫了。大概那个样子的他才是原本的白起吧，才是那个悦悦口中的战神白起吧。
因为你，一把刀磨去了锋刃，变成了一块圆润的玉，甚至以后，因为你，这块玉还将彻底变为一块平庸的石头。想到这，泪水直接从你眼中汹涌而出。
“到底怎么了？”白起的语气有点急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你看着半跪在你面前的骑士一样的白起，轻声开口：
“白起，我们解除契约关系吧。”
“砰”的一声，你手中的玻璃杯瞬间炸裂。水溅了白起一身，又全部落到你的手上和裙子上。还好水只是温热，并不会把你烫伤。但飞出去的玻璃杯碎片刮过你和白起的手，都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血痕。与此同时，茶几上的水果盘被无形的力量整个掀翻。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摇摇欲坠，客厅的吊灯也十分危险地摇晃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你的头发像是疯了一般在空中飞舞。你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愤怒，因为，那股力量虽然不是针对你，却还是把你的脸抽得生疼。
是风，是白起的evol。
白起还是半跪在你面前，他表情没变，就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可他琥珀色的目光，却已经变得冷厉，变得让你无比陌生。
“你，再说一次？”
“白起……我说，我们解除契约关系吧。”你迎着他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咬着唇，重复了一次。
这次倒是没有新的东西碎裂或者被掀翻，只是屋子里的风没停，甚至吹得更凶猛。
白起慢慢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为什么？”
你低着头，几乎不敢去看白起了。还没等你解释，你就觉得自己被无形的风托着身子，被强迫着站了起来。
“谁跟你说的契约解除的事情？”白起语气平静，但你隐隐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危险。好像你说了这个人的名字，下一秒白起就要冲过去灭口一样。
白起的确十分震惊。他从没跟你提过契约可以接触的事情。他以为你一直都认为，一个封印师一辈子就会有一个守护神。他不知道你为什么出去了一次，回来就产生了要和他解除契约这种想法。
“是悦悦？”
“白起！”你怕白起一时冲动过真的过去找悦悦算账，赶紧说道，“你听我说。跟悦悦没关系，是我，是我想——”
突然间，你就失去了勇气，把解除契约这几个字重复第三次。
“为什么？”白起的声音忽然就软了下来。你的心狠狠一抖——白起，他从没用过这样哀伤的气声跟你说话。他，他是真的，真的真的好伤心吧。
可你的伤心也不比他少半分啊。
“白起，因为我太弱了，你的evol被大幅度的削弱了吧。因为我的人生有局限，你的极限也被限定了。因为我，你再也没资格成为神之守护者，因为我，你的evol甚至可能枯竭，到最后可能一无所有，是不是？”
白起怔怔地听你说着这些话。你一口气全说出来，倒好像松了口气。心底沉甸甸的自责和愧疚好像都因为说出口而轻松了不少。你终于放开声音大声哭了起来。
这是你人生中哭得最心碎的一次。哪怕你当年被当成人人喊打的小乞丐，哪怕你母亲当年一声不响地离开你，你好像都没哭得这么凶。
你哭是你觉得对不起白起，你哭，是因为你觉得，你要离开白起了。而且是你主动要推开他的。
房间内的风忽然就停了下来，头顶的吊灯也渐渐静止不动。
白起伸出手，犹豫着，最后，还是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声，落在了你的肩上。
“就是因为这个？”
你没看他，但你听出了他语气中好像还带着笑，就好像你是做了一件多么幼稚可笑的事情一样。你抬起头，红着眼瞪着他喊道：
“就？你不觉得你说得太无所谓了吗？”你把白起的胳膊打下去，有些生气地喊道，“因为我你放弃了成为Ares那样巅峰的可能，因为我你的evol可能衰竭啊！这些不重要吗？你这是什么语气啊？”
“就因为这个？”白起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跟你确认，语气中像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快乐。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又看上了哪个和周棋洛长得一样好看的守护神，这就想回来把我踹了。”白起扯了扯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连Ares你都知道了，看来，守护神的秘密，没什么你不知道的了。”
白起说着说着，手又抬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落在你的肩上，而是扯住了你的一边脸蛋。下一秒，你就龇牙咧嘴地叫唤起来：“啊，疼！”
白起只是惩罚式的掐了你一把。你一喊疼，他就立刻泄了力气，只是手指还是没放开你的脸蛋。“不过既然你已经听说了这么多守护神的事情，大概也知道了我以前在守护神界，被誉为是战神。那我的女孩大概没这个胆子，就这么把我踹了去找别的守护神。”
“万一你的evol衰竭了呢？等到那天你也不让我找别的守护神吗？”你故意这么说，想气白起。却忘了你的脸蛋还在他手里任他宰割。
白起眼睛微微眯起，手上又用力掐了掐你的脸蛋。这次不管你怎么喊，白起手上的力道都没放松。
“你既然知道了我这么强，那就该知道，也许等你生命走到尽头，你可能都等不到我的evol走向衰竭的那天。”白起似笑非笑，掐着你的脸蛋晃了晃，“所以，这一天，我劝你，想都别想。”
白起终于松开了你的脸蛋。你赶紧揉着自己的脸，同时委委屈屈地说：“可是悦悦说了，没有守护神会一直强下去的。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修炼速度原本会更快的。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那么多。虽然你已经成为我的守护神八年这么久了，但是你这么强，现在一定不是你走下坡路的时候。你现在离开我，不受我的局限，就算没资格成为神之守护者了，至少也能有机会修炼到和Ares一样的实力，这样就没人打得过你了，这样你就不用再被任何人封印了！”
你哇啦哇啦说了一堆，目光急切地看着白起。可白起听你说完只是勾起嘴角轻声笑了一下。你很久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桀骜不驯的表情了。
“你以为遇到你之前，我的实力，就比Ares差吗？”白起伸出手抚了抚你的头发，“虽然说和你缔结契约之后，我是被削弱了。可你好好想一想，100如果被削弱20%，只剩下80，那如果我的能力原本是一万，甚至是十万，被削弱了那区区20%以后，我剩下的东西，可能仍然是有些守护神这辈子都达不到的。”
你吃惊地张大嘴巴。一百，和一万，甚至是十万的区别吗？“白起，你之前，真的有，这么强？”你此刻的表情有点像见到爱豆的小粉丝，满眼的泪光都变成了激动地星星眼。
“咳。我没这么算过。”白起突然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就是，打个比方。”
你还想继续追问，白起却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挡住了你的嘴唇。
“总之，我比你想的要强大得多。你完全不用担心我evol衰竭的那天。而且，和你缔结契约，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怎么可能没给自己想好后果？”白起琥珀色的眸子重新温和起来，“在遇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人能打过我了。如果我不是出于自愿，没有任何人能够封印我。所以，你完全不用自责。我的所有决定所带来的一切结果，都不需要你去承担。”
“我不明白。悦悦说，守护神都喜欢自由自在的。你为什么非要想不开，跟当时什么都不懂的我缔结契约啊？”你泪眼汪汪地看着白起。
“如果你当时能打得过我的话，或许我也会选择大部分守护神常用的方式。”白起笑着在你头上敲了一下。你知道他是说了个玩笑话让你开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我这么弱，你不嫌弃我吗？”
“以后我是你的守护神，不会再有任何人敢说你弱了。”白起这才捞起你的手，仔细看着你手上的伤痕。“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控制住。”白起看着你手上碎玻璃留下的痕迹，眼睛里、语气里满是自责。“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伤到你了。”
“没事，都是小口子，一点也不疼。”你抽回手随意甩了甩，“你看，连创可贴都不用的。”
不过你这次倒是真的被白起吓了一跳。你只是从那个叫韩野的守护神的反应中知道白起很厉害，不好惹，但这还是你第一次见白起动怒的样子。还好以前大部分时候你都很乖，白起发起火来还真是吓人的。
“不过以后，再也不要说要解除契约这种话了。”白起收起笑容，重新板着脸。
“嗯。”你低着头，心里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暖意。诶，等会！
你突然抬起头，目光惊恐：“那个，悦悦说只有封印师才能单方面解除契约的！我刚才说了好几遍解除契约，我们的契约还在不在啊？”
白起笑着没说话，只是抬起了手掌。你把你的手掌贴上去，发现你们掌心之间还是存在着点点蓝色的小星星的，这才放下心来。
“你以为解除契约跟闹着玩似的吗？”
“还好还好。吓我一跳。”你拍了拍胸口，这才真的破涕为笑。
你拉着白起坐在长沙发上，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白起，你真的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小丫头，现在这话该是我问你了。”
“你不告诉我这些，是怕有一天我不要你了吗？你是不相信我么？”
“不是。就是怕你知道了是今天这个反应。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你没必要为此而担心。”白起轻描淡写地说。
“那我问你会不会离开我，是问你，你不会真的有evol衰竭的那天的是不是？”你摇晃着白起的胳膊，“我是不会主动解除契约的。你不想要我了都不行的。”
“不会的。不会有那天。”白起好听的声音飘入你的耳朵。你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感受着他身上带着秋的凛冽和银杏树的清新的气息，慢慢地有些困了。大概是心情经历了这般大起大落，你实在是累了。
“白起，我困了。”
“那就睡吧。”
“你，你抱我去卧室好不好？”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小时候抱就算了。你现在都多大了，还要抱？”白起的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我，我手受伤了。不方便走路！”你可怜巴巴地伸出你的手，指着上面几乎看不见的细细的口子。
“刚才还说不要紧，现在就走不了路，你是用手走路的吗？”白起伸出手在你脑门上敲了一下。你看着他站起身一副转身要走的架势，正要继续撒娇，却没想到白起忽然身子低下去，下一秒，你就被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捞起来。你的脸一下子撞在他肩膀处，铺天盖地的全都是他的气息。
“走吧。”他好像在笑，好听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你头顶，你于是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像你九岁的时候第一次被他抱起的样子。
“白起，有你真好。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把头埋进他颈窝的部分，顺便在心底感慨了一下这个男人的锁骨可真是好看。
“我也想。”
白起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暖橙色的灯光。
“我真的，也很想。”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