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草木,犹不可伤……”
魏无羡正在打盹,被江澄一敲,立刻清醒过来,他左右看看,扔了一个纸条给聂怀桑。
两个人互传纸条了一会。魏无羡突然心上一记,在纸上画了一个乌龟,贴在蓝启仁身后。
“笑什么,不许笑!”蓝启仁还没有发觉。
蓝忘机发现,用法术扯掉纸,狠狠蹬了魏无羡一眼。魏无羡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人,小人飞到了蓝忘机的头上,却是被蓝忘机一把扯下。
“魏婴!”蓝启仁发现魏无羡的小动作,“竟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蓝启仁摸摸胡子。
“好说,就比你身后的那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比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崇行凶,何如?”
来了,时轻等待的就是这个问题。
“忘机,你来告诉他。”
蓝机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看着魏无羡道,“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精怪,就自满骄傲,迟早会自取其辱。”
“我有疑。”魏无羡说。
蓝启仁道:“讲。”
魏无羡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微微一笑:“暴殄天物。”顿了顿,然后说,“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
蓝忘机转过头来看他,眉微皱,神色甚是冷淡。
蓝启仁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时轻也站起身来,她脸上的面纱早就摘下,引的少许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这一站起来,全部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她前。
“先生,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她一闪身接过书,继续说:“先生,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们知道吗?这世间,正与邪本来就是相互结合的,没有正,就没有邪,没有邪,就没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