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太子的生辰宴。
一大早只见宫人们忙里忙外,到处张灯结彩。
“外头是什么声音,这么吵。”昙华睡眼惺忪问道。
玉儿提醒:“哎呀,小姐你忘了。今天是太子生辰宴。”
“这么大的阵仗,萧衡也是有心了。”说完,昙华又把头埋进了被窝。
玉儿瘪了瘪嘴道:“那个小太子真不招人待见,这么霸道。上次还故意砸伤了小姐。”
“唉,行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看他也挺可怜的。”昙华揉了揉眼睛,终于爬了起来。
夜色如水。
早上宫人摆弄的灯盏显得更加耀眼,每日都要来往的地方,终于多了一丝生机。
昙华到太晨宫之时,歌舞升平,众人已经入了坐。
该死,又来晚了。之间萧衡上座,太子坐在左边,昙伽一脸得意地居右。
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暗示要立她为后么?
反倒是萧衡新得的这位妙音娘子,座次不高。倒也安分,自顾自的品着茶。
“好。昙夫人又被抓到了。这次无话可说了吧,自罚一杯。”萧衡斜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笑道。
众人一齐看着她,昙华尴尬的干笑两声:“臣妾遵旨。”
昙华低头看了看杯中的盛满了的酒杯,暗自叫苦,努力憋着气,一饮而尽。
喝得急,入喉皆是苦辣。一时之间,天旋地转,她努力晃了晃脑袋。
一股脑坐在了位子上。昙伽见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俊不禁:“妹妹,不能喝就别逞强。”
“无妨。”昙华费力摆摆手。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索性喝醉了,正好有理由回去。
突然,侧座昙伽举杯道:“今日是太子的六岁生辰,大家举杯祝太子洪福齐天。”
还真把自己当王后了呢。
众人纷纷举杯,齐声道:“祝太子洪福齐天,王上万岁,太子千岁!”
昙伽有意无意地看向高座上的萧衡, 萧衡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
昙伽心里更是暗自得意。
反倒是对面的小太子,恨恨地望着她。
小孩子的脸上,永远藏不住悲喜。
“贤儿,到父皇这里来。”萧衡朝他招招手,他依言乖巧的走过去。
萧衡将他揽在怀里,轻声道:“贤儿,你看昙妃娘娘对你这么好,你喜不喜欢她啊?”
他低着头,没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只是嗫嚅道:“儿臣是母后的孩子,儿臣只喜欢母后。”
“多一个人疼贤儿,难道不好吗?”萧衡再问道。
太子虽然年幼,但他清楚,不能忤逆父皇,便乖巧地点点头。
萧衡忽然笑开了,看着昙伽道:“好!朕就把太子过继给昙妃。”
昙伽略有些震惊,不知王上何意。
她连忙跪下:“王上对臣妾信任有加,是臣妾之幸,只是臣妾快要临盆了,只怕会照顾不周。”
小太子也嘟着嘴,不发一言。
倒是镇北王再也坐不住了,一脸青黑道:“王上,这恐怕不合规矩吧。昙妃就算再得宠爱,也只是妃位,把太子过继给她,恐怕不妥。”
“还是爱卿思虑周全啊,那便封昙妃为后,再把贤儿过继给她。朕政务繁忙,很多时候顾及不到,昙妃温柔贤淑,最适合不过了。”萧衡顺水推舟。
镇北王坚持道:“请王上三思啊。”
萧衡突然脸色一变,一字一句道:“后位空悬也不是长久之计,好了,这是朕的家事。”
萧衡搪塞回去 镇北王脸色一沉,不再多言。
昙伽久久地呆愣,讶异地看着萧衡深邃的眸子。
如今她最想要的突然得到了,为何心里却莫名空落落的。
夜色渐深,宴会散去。
昙华确实是喝多了,顺道去池边做了一会,夜风袭来,一股凉意流遍全身,醉意顿时消了大半。
突然,池中的涟漪不断荡漾开来,她不由地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顺手抄了一把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才发现这不是幻觉。
一阵哭泣声传了过来,她警觉道:“什么人?”
“小姐,听声音,好像是太子。”一旁的玉儿说道。
昙华起身道:“走,过去看看。”
果然,小小的他蜷缩在池边的假山后面,把头深深地埋起来,缩成一团。
是不是,抓起石子往池子里扔。
看着这样的小太子,昙华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是十分心疼。
毕竟才刚刚没有了母亲便要被迫过继给昙伽这样的人。
唉,萧衡到底又在盘算写什么,怕不是单单为了打压镇北王这么简单吧。
不管家事国事,孩子毕竟只是孩子,现在都沦为他算计的筹码。想想真是心寒。
昙华轻轻走过去,生怕惊动了他,现在的他犹如惊弓之鸟。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猛然抬头,警惕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太子还记得我啊,好记性。”昙华轻笑。
说着,昙华更近他一步,他反而警觉地往后退,昙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道:“太子不会害怕,太子是真正的男子汉。对不对?”
“那当然。”他擦干了泪痕,别过头道。
昙华接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倘若你真有什么不开心,你也可以告诉我。”
太子茫然的抬头,泪痕爬满了脸,昙华忍俊不禁:“大花猫,擦擦。”
说着,便把自己手帕递给他。
“不用。”他把她的手推了过去,转身淹没在浓浓的夜色里。
她知道,这是他的骄傲。
其实,这样挺好。
他确实不喜欢她,却也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