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等苏兮曦和边伯贤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了。周围五米以外几乎都是RS的人……

原本苏兮曦也应该属于他们其中一员的，好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现场了，苏兮曦不免有些恍神。

李圣经“苏姐？”

一个女警员突然望向这边，看见从豪车上下来的人时，忍不住吃惊的喊了一声。

她这一喊，到把周围所有忙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大多数人都认识苏兮曦，她曾是RS里唯一一个女队长，而且还有一些格外吸引人的“英雄事迹”在那时可是轰动得很。

苏兮曦见状，笑得有些尴尬，转头有些责怪的看向喊她的人

苏兮曦“你就不能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么？”

女警是之前跟苏兮曦同队的，经常跟在她后面，总是对苏兮曦有股莫名其妙的羡慕心思，队里的活宝。

但她自己本身也是相当有能力，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进到RS，更不可能坐到如今的这个位置。

听鹿晗说过，在苏兮曦离开后，直接接替她位置的人便是她。

李圣经“哎呀，你还不知道我李圣经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神经的嘛……”

李圣经“…见到你，我激动。”

李圣经虽然是在笑着调侃，但苏兮曦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眼眶里闪烁着的泪花。

除了鹿晗，当初因为边伯贤而痛哭不堪的苏兮曦，她也是其中一个见证者。

那时候看着这样的苏兮曦，李圣经才明白，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永不言败的超人，更何况苏兮曦还是个女流之辈，任凭在平时任务里的她如何的凶猛，勇敢，果断，却终究还是会因为一个人而脆弱下来，并且还是不堪一击的那种。

在那日之前，李圣经跟了苏兮曦那么久，从没见她掉过一滴泪水，可就是那日，在那个没有一颗星星的黑夜下，苏兮曦为了那个奄奄一息依偎在她怀里的男人，几乎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快哭完了。

大概知道对方的感慨，苏兮曦一时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在梗着，说不出话。

直到边伯贤走到了自己身侧，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两人相视，都给了对方一个欣慰的笑容。

苏兮曦“对了，鹿晗呢？”

苏兮曦的问题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看着李圣经越发暗淡下去的眼神，苏兮曦心里的担忧一下就被肯定了

苏兮曦和边伯贤跟在李圣经后面走进了眼前这栋大别墅里。刚刚踏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太久没有亲临这样的现场了的苏兮曦有些不适的皱了下眉。

侧头想看看边伯贤有没有感到难受，却发现对方那叫一个气定神闲。因为很快苏兮曦便顺着边伯贤的目光望去了别处，自然没有留意到边伯贤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悲怜之情。

他们看见了鹿晗。

此刻，他坐在沙发上，整个状态都是萎靡的，望着地上早已经被侵染了鲜红的白布，目光呆滞。

边伯贤“去看看他吧……”

边伯贤忽然很自觉的就撒开了苏兮曦的手。

苏兮曦有些愣神，看向边伯贤，想表达什么，但一旁突然而来的惊呼声立马将她的视线又给拉了回来。

苏兮曦“鹿晗！”

欲起身的鹿晗连腿都没来得及站直便又倒了下去，李圣经和苏兮曦几乎同时冲了上去。

李圣经“鹿队！”

李圣经将鹿晗揽在怀里，摇晃几下，发现人已经是不省人事。

苏兮曦“送他去医院，圣经。”

苏兮曦轻轻的一句话，说得却格外沉重。

等人走了，苏兮曦依旧蹲在原地，旁边就是那两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她盯了许久，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风卷着这血腥味，充斥了一整个屋子。苏兮曦不敢掀开白布，不仅仅因为这白布下两人的身份。

更主要的原因是，光闻着这样刺鼻的味道，苏兮曦就知道，他们夫妇死得有多惨，而如今的她根本见不得血腥……

在她的脑海里，边伯贤满身是血的场景总是挥之不去，那样血淋淋的景象成了她心底的一片阴影。

她怕，怕到只是想象到白布下两人的模样苏兮曦都是忍不住颤抖的。

因为走神，边伯贤走上前的步履声苏兮曦完全没有察觉到，等边伯贤从身后抱住她瘦小的身子时，苏兮曦才下意识的僵了一下身子。

边伯贤“知不知道你现在整个身子比我还凉……”

苏兮曦“伯贤，我也是真的，不想你离开我…”

苏兮曦“能不能别走……”

圈住她身子的手僵了一下，但此刻苏兮曦带着脆弱的心绪，她根本就察觉不到边伯贤在她耳边略微沉重呼吸。

边伯贤“我们出去吧……这里可不是说情话的地方。”

苏兮曦没再说话，紧紧扣着边伯贤的手站起了身。

才出到外面，恰好看见了正往回赶的李圣经。

待她的目光触向苏兮曦和边伯贤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时，脸上的表情竟是笑得有些无奈：

李圣经“苏姐，你不觉得鹿队也是够可怜的么？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人，现在还失去了至亲……”

李圣经“等他醒过来，他父母公司里所有的重担就又要压在他身上了，你说他，会不会不愿意醒过来了……”

当时苏兮曦和边伯贤怎么也没有想到过李圣经会一语成谶，鹿晗后来是真的睡了好久好久……

苏兮曦更没有想到的是，当初边伯贤离开的时候，劝她坚强的是他，可如今反过来了，苏兮曦却发现鹿晗竟比自己还要无药可救。

一个装睡的人比昏迷过去的人还要难以醒过来。

苏兮曦“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苏兮曦站在病床前，身侧的人却不是边伯贤。

男人冰冷的眸子敛了敛，看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开口时声音依旧冷淡：

李钟硕“他是自己不想活了，可上帝又没有叫我来收走他的命，我能怎么办？”

苏兮曦“我记得李先生不是不喜欢废话的？”

李钟硕…………

苏兮曦有些无语的剜了他一眼，敢情这家伙完全不在乎门口站着的李圣经么？人家可不聋。

然而李钟硕的话在李圣经耳朵里就只是有些带着讽刺的意思。

她肯放他进病房完全是看在苏兮曦的面子上，否则，依照李圣经的想法，他那张冰块脸搁哪都没人喜欢看。

正当李圣经思虑着要不要赶人时，李钟硕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把在场的两个人都给吓了一跳。

李钟硕“亲爱的鹿队啊，你这是何必呢？躺在这里是打算从现在开始养老么？那是不是太早点了……”

李钟硕“放心，我绝对不会收走你的，毕竟没有收到上面来的指令我可没那个本事乱来……”

看着李钟硕在那不知道跟谁对着话的模样李圣经真的开始怀疑人生了。

疑惑的看向苏兮曦，却发现对方听得聚精会神，完全没有打断的意思。

李钟硕“不过，我觉得鹿队应该是不可能甘心的才对吧，边伯贤抢了你的女人就算了，现在连你的公司都要抢，你就打算拱手相让？”

李钟硕“那如果是这样，你还真的是很让人瞧不起啊。”

李钟硕“输给边伯贤这样一个，半人半鬼的家伙……”

最后一句话激起了苏兮曦的怒意。

她恶狠狠的瞪向李钟硕，吐出来的话几乎字字咬牙切齿

苏兮曦“李钟硕！我劝你……”

苏兮曦的话没吐完，李圣经就突然从后面一个健步冲了上来。

苏兮曦以为又出了不好的状况，也连忙跟上前……

病床上的人，睁开眼了。

李圣经跑着出去叫医生，苏兮曦本来想说有按钮的，可是李圣经腿长，苏兮曦嘴里的话连嗓子眼都没提到，她人已经不见了。

床上的人半眯睁着眼睛，目光涣散，不见丝毫往昔的光亮。

这样的鹿晗看得苏兮曦心里难受，但终究她什么也没有说，沉默的退出了病房。

李钟硕也随后跟着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一直保存着距离。

苏兮曦“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在用激将法。”

苏兮曦带着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李钟硕难得的笑得真实

李钟硕“没关系，这样反倒让我清楚了你的底线。”

苏兮曦猛然停下了向前的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一并停了下来，两人之间还是一样的距离。

沉默了好久，苏兮曦在犹豫着，而李钟硕则是在等待着。

最终，苏兮曦纠结半天，还是开了口：

苏兮曦“你，认识秀智……”

苏兮曦没有看到身后人的表情，否则她就一定会知道，对方早就明了了她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只是他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看得出情绪的表情。

李钟硕“我只能说…应该认识。”

苏兮曦“应该吧？”

苏兮曦转回身面向他，唇角上扬着很好看的弧度。

苏兮曦“我觉得是肯定才对，什么死神没有七情六欲，都是骗人的鬼话……”

苏兮曦“那天在公园里，你在看到秀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是相当精彩。”

李钟硕没有回话，但脸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苏兮曦“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么……因为当时你双手捂着说疼的那个位置，明明就是心……”

李钟硕“行了，忙也帮到了，我该走了……”

李钟硕打断了苏兮曦，迈开腿绕开她走向了前。

李钟硕“以后这种无聊的事情别再叫我了。”

看着男人走得潇洒的背影，苏兮曦忍不住笑，但那笑容并没有多么的真切。

苏兮曦“人人都有底线，原来，也包括死神大人啊……”

落地窗窗外的天变得没有多亮了，相反，阴沉沉的，浑浊一片……

李钟硕听见了苏兮曦在身后兀自喃喃的话语，脚才踏出医院的大门，面前的景象一闪，他便来到了一家甜品店的门口。

明明，不该来这里的，偏偏大脑不听使唤，等看到眼前的人时，脸上冰冷的表情几近瓦解。

什么反应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在面对着她时的李钟硕只会脑子空白，踌躇的脚停滞着动不得，四目相望，久久却无言。

女孩礼貌一笑，颔首表示打了招呼，然后，直径穿过。

明明只是一个擦身，他却很明显的感觉到左胸口竟又开始了之前的反应。

有东西在剧烈的跳动着，宣告着它的存在。

“我们，是不是认识？”

“…不，我们并不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