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花馆是周南最大的青楼,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客人。这里不是寻常的青楼,竟也常常有女子来此欣赏歌舞。
浣衣来到周南无处可去,幸好自己还能弹得一手好琴,便在此卖艺,顺便打听弟弟浣生的下落,如此,已经快有一年了。
“哟,小妞过来让我瞧瞧。”男子一边抚摸着怀中女子的头发,一边向浣衣招招手。
“这位公子,小女来此只为弹琴,还请公子放过。”浣衣明眸微动,朱唇轻启,心中又有一丝不安,便向老板娘谷女看去。
“公子莫要怪罪,这位姑娘卖艺不卖身。兰芝,过来陪下这位公子。”谷女急忙过来救场,后面这句则是对另一位姑娘所说。
兰芝的长相也很漂亮,大约十五六岁,一袭淡紫轻纱,小脸微微有些圆润,五官很是精致,却也还差浣衣一点风情。
“切,身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过来陪爷喝一杯,让我摸摸你的脸,我便算了。”男子有些微怒,说到后面又把眼睛眯起,显得猥琐。
浣衣知道自己逃不过,也不想让谷女为难,便向他缓缓走去,神情却十分淡漠。
走到男子前,突然一双手伸来,浣衣靠在了另一个男子身前。
“言公子不妨把她让给我,反正你也不缺。”身后的男子突然出声,转而向怀中人低语,“姑娘莫怕。”
“桧公子竟然开口了,言某又能怎么样。”男子甩了甩衣袖,将先前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推开,对身后的人说,“我们走!”
言家少爷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便领着自家侍卫走了。
桧楚则依旧温和淡定。
“谢谢公子。”见那男人走了,浣衣赶紧从桧楚怀里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桧楚嘴角上扬,有了一抹笑意。
“公子,小女姓浣,单名一个衣字。”浣衣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那浣姑娘可愿跟我走,小妹想学弹琴,桧府也会好好待你的。”
浣衣愕然,待在这莳花馆里当然不安全,自己今年也有十八,带在这莳花馆当然不行,自然想去其他地方,转而看向谷女。
谷女会心一笑,她一直对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充满同情,当然是愿意的:“我们莳花馆向来是不强求人的,既然是为了浣衣好,当然愿意,不过这……”
桧楚拉起浣衣的手,这桌上留下两锭金子,扬长而去。
走在路上,浣衣甩开桧楚的手:“你怎么给那么多钱,就算是学费也应该给我啊?”
见浣衣甩开了自己的手,便把自己的衣袖给她牵着,淡淡说道:“赎身钱,不然你怎会出来得这么顺利。”
“我会还你的,还完了我就走。”
桧楚突然站住:“去哪?”
“周南这么大,你管我去哪。”
桧楚凝望着浣衣的眼睛,他原就生得翩翩,这般神情更显动人,漆黑温润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澜,安宁,深邃,美丽。
浣衣连忙低下头去。
“去潇湘府。”桧楚对马夫说,继而扶着浣衣上马车。
“公子不先去桧府?”马夫有些疑问。
“不。”
在马车里,只有浣衣和桧楚两人。
“桧公子为何不去桧府,而去他府?”
“姑娘不是周南人?”
“我是陈丘人,来周南才不过几月。”
“那你可知周南何人权势最大?”
“应该是国公桧宁”浣衣虽然不是周南人,可也来这里快一年了,去的也是烟花之地,消息也是有的,就知道一些。
“他是我祖父,现在明白了?”
浣衣还是有些不知所云,这又有什么关联,不禁颦眉。
“我们家的嫡子都有自己的府邸,不用住在桧府的。”
浣衣倒没有听说这个,但是这么想想也没问题,桧国公有钱有势,别说嫡子,就是庶子也一人一座府邸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那这么说,你也是嫡子?”
桧楚笑了笑,不予作答。
桧宁有四子一女,但只有一子是大夫人所生,名叫桧安,桧安可不得了,有四女二子,两子都是正室所生。一个名为桧楚,另一个叫做桧桑,皆有自己的府邸,分别叫潇湘府和雨欣府。
他们现在所去的正是桧宁的嫡长孙的府邸——潇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