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堂的电话

“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好”

蒋文旭伸出手，却什么也没碰到，指尖冰凉，没有一丝生气，缓缓睁开眼睛，酸涩的眼睛掩过泪痕，眼前一片朦胧

“小书，我又梦到你了”.

他的双眼放空，盯着天花板，像木偶一样

“怎么办?我还是好想你，没有你的日子，真的是太痛苦了”

想着，电话铃响了起来，蒋文旭没有在意,有人打没人打，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突然想起来贺知书在那个冬天里求他回来包饺子的内容，又想起来了，每一次的回想，都是无法摒弃烙印在心里的痛，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蒋文旭盯了屏幕一会儿，还是决定接下来

“喂，你是?”

蒋文旭的喉咙干涩,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低沉，和那几年有贺知书的完全不一样，那十年的蒋文旭对贺知书好的不行，当掌上宝，当自己的命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蒋文旭又问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正当蒋文旭准备把电话挂掉时，响起了声音

“蒋哥，是我”

脑子像充了血，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险些把电话摔了，他听到了贺知书的声音

蒋文旭的眼眶瞬间红了，颤颤巍巍问到

“小书!是你吗?”

“蒋哥，是我...”

真的是贺知书，他喊蒋哥的音调，一直没变，千言万语，你去哪里?能不能别离开,回来好不好?想到这里，蒋文旭才发现，自从贺知书的离开，他的性子早就磨灭了

没有怪罪，或者说，他也不配去怪罪，现在的蒋文旭就是个人渣,连说这话都不配了

电话那头是贺知书，是他心心念念的小书啊……

蒋文旭捂住自己的嘴巴，咬着指尖，让自己表现地不那么激动，是不是，是不是！他的小书会回来的

“你......还好吗?”

蒋文旭深吸了一口气，这似乎是他唯一能说的……

“蒋哥，我死了，这是我最后能告诉你的，我在那，过得很好，我看见我爸妈了……”

贺知书的话，没有一分感情，似乎对着一切都不存在任何留念，包括蒋文旭

“叔叔阿姨……他们，还好吗?”

贺知书没有回答他的话，突然一阵沉默，突然，蒋文旭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哽咽着声音

“小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如果我不曾和你在一起，你一定比现在过得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蒋文旭捏着手机，渐渐渗出了汗:“小书，我真的错了，我总觉得是理所当然，其实不是，你明明可以去当你想要得生活，没必要……没必要毁在我的身上，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蒋哥，都过去了”

蒋文旭试图压着哭腔，但是却没实现

“在我心里的坎，永远都过不去，小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是十七岁的蒋文旭，他一定会拿起拳头打在三十一岁的蒋文旭身上，他放在心间的人凭什么让他这样对待……

他能说什么，他现在能说什么，他可以说什么，他犯下的错，已经弥补不了了，唯一能说的，就只剩这个了

贺知书的声音，很好听，就像还是那个17岁的贺知书

“蒋哥……我负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负过你,我也后悔过，那个只有蒋文旭的贺知书，和那个只有贺知书的蒋文旭都已经过去了,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突然，贺知书像松了一口气，自嘲道:

“蒋哥……熬不过三十岁的”

心死了，就再也没有留念了，花落下的时候没有死，风把花捡起，再丢下，花才死了，每一次的失望，都是对爱绝望的悬崖

蒋文旭听到这话，心立马就揪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真的没可能了吗?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能不能别离开，我后悔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能不能别离开，能不能......别离开我，如果不愿意见我，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还活着，你死了的事都是骗我的……好不好……

那个十七岁和画本只有贺知书的，那个羞涩说着听说你喜欢简媜，顺便也喜欢我的，那个就算有人说他一句不好，他都能把胳膊打断的，那个只说一辈子都不会负贺知书的蒋文旭啊，他在哪里？

只留下现在这个的脑子只有道歉，不停地道歉

所以到底该如何，眼前早已经是一片模糊的眼泪，看不清东西，哭声渐渐停了下来，蒋文旭吸了一下鼻涕，声音变恳求

“小书，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