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

　　 也不知何时，路踏至围墙前，心底泛起一丝邪念。我得意一笑，这怕是贺茂府邸中围墙最矮的一堵了。

　　我撸起那有些沉重的衣袖，露出洁白玉嫩的臂膀，朝围墙上面爬去。翠竹摇曳于风中，那棵八重樱已歇下一大堆樱瓣留下一群新绿。

　　微风拂过，忽的一句声音将我吓到。

　　“沙罗，你在干什么？”听着声音就猜到是贺茂保宪，我松了口气，但没有预料到自己抓松了。唰拉一下掉在草堆里，姿势有些离谱。

　　“诶呦……”我扶着我的腰，感觉自己又腰折了。我望向贺茂保宪，他正忍着笑意望着我的模样，却迟迟不肯拉我起来：“笑什么笑，这里太无聊了，我想出去闯荡。”

　　贺茂保宪持扇浅笑着：“你怕是无聊到没人陪伴，所以才要翻墙逃走吧？”他轻眨一只眼，似是兴趣玩笑：“那不妨我便舍身一次，来为妹妹陪伴一把吧。”这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想入非非呢？

　　我拿起身旁的木枝往他脸上砸去，朝他骂到：“变态至极！”贺茂保宪合住纸扇，将那个木枝顺利接住，他朝我嘚瑟着：“妹妹也是要好好练练精准度，要不隔日一起去射箭吧？”

　　射箭，倒是不错的主意。我朝他笑道：“好啊。”热情的让他心寒，贺茂保宪立马阻止了我的想法：“你不要耍些小花招啊。”

　　-

　　转眼之际，就到了东宫盛典的当日。

　　早晨鱼肚白还未显现，便被丫鬟们伺候醒。明明梦境正香，耳旁却要响起一打一打又一打的饰品木盒，里面肯定有着各种各样价值连城的……衣裳。

　　“沙罗小姐，该起身了。”今日丫鬟们叫的格外的早，窗外还处于黑暗。我揉了揉眼睛，给她们抬了起来。起身坐在那座藤椅上，沙罗的房间可是精致。

　　轻木檀香萦绕于空气，雕刻精致的矮桌上摆放着女儿家喜吃的糖果。素黄的榻榻米上软糯无比，似是坐在棉花上，引人沉溺于此。檀木所刻的装饰台上，有着木梳，胭脂盒，以及唇纸等。

　　与此同时，丫鬟们接二连三的从我房进来。手持一木盒，不知是何处由来。

　　洗漱完毕，她们便开始在我脸上扑些妆粉，细腻的粉物直往我鼻尖扑去，我忍不住咳嗽几声。

　　“沙罗小姐，没事吧？”那位丫鬟问着我，语气很是歉意。我挥了挥手，迷迷糊糊被她们东拉西拉。待胭脂唇纸化完，丫鬟们不禁夸赞着。

　　“沙罗小姐果真生的很美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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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们继而前去盒铺里，打开每一盒的精心准备。看那复杂衣式，估计是贵女重要场合必穿的十二单衣。

　　“沙罗小姐，快看看哪一件衣服您喜欢。”丫鬟们待我极其亲切，她们将我拉去，眼前全是那锦绣布纱制作的十二单衣。

　　这似乎有些难选，我皱了皱眉头，看见了一盒自己甚是熟悉的衣物。我拿起那个木盒，对丫鬟轻声道：“就这套吧。”

　　我晓然不知，这是他寄送过来的衣物……至于这件衣物从何处而来，细想便知，这是于夕院而来。

　　待衣穿毕，已是早晨出朝阳。

　　夏风拂过-少女的脸颊上化了和风古典型的妆容，水润饱满的樱唇抹上了胭脂红，红润的腮上吹弹可破，素霜雪簪宛柳细，圈起的麻辫里插上了一根素白的银簪。

　　她的长袴为浓色，这是选自丝绸为织。则小袖为清酒透白，随为单衣，多为粉绫薄纱。宛如夜宴彼岸般妖艳不失活泼元气的五衣着在单衣外。

　　自打衣，以木砧捶打出来的纹样而得名，只是用来御寒。后似表衣，华丽沉稳的刺绣为广袖的外袍。至唐衣，穿着在外面的华丽短褂。为后腰裳，成八幅折裙。纤纤青葱玉手中拿着一把镶着细齿樱花的纸扇。

　　我站在踏踏米上，裙底的儒摆躺落于地，不免有些沉重至极。我侧过脑袋，瞧望着一旁的丫鬟：“可否褪下几件，现已当夏，应该不用穿那么厚吧。”我挑挑眉头，疑惑着。

　　卜映必敬走过来，她微微垂下脑袋，恭敬道：“小姐，现在虽是热夏，但今日是天子预诞之日，万万不可啊。”

　　“可现在在府中，可否褪下？”我作势要将唐衣内的几件外裳褪下，卜映愣了一会，她哑语：“这……”

　　话音刚落，一阵风便吹了过来，摇曳起帘旁的风铃，好生美妙。贺茂保宪身着雅衣迈步走至屏风前，他持扇掩住嘴边的笑意，朝里面小声说到：“沙罗，装扮可好了？”

　　卜映站至屏风内，她毕恭毕敬道：“回少爷，小姐已经打扮好了。”贺茂保宪听到，收起扇子，他道：“那你们便退下吧。”

　　卜映轻应，就带着一旁的丫鬟退至闺房。

　　贺茂保宪拉开木帘，他轻眯桃花眸，打量着面前跪坐于榻榻米上的华丽不失雅意的少女。她面目微润，小嘴饱满粉杏，柳眉宛细。

　　似是因为最近礼仪学的过多，自己见到异性必是要掩扇遮唇。我持起纸扇掩住唇瓣，抬眸朝贺茂保宪望去：“保宪师兄……”

　　贺茂保宪无奈瞥了我一眼，他用手指比了个闭言的手势，朝我说道：“你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我轻叹口气，对他喊到：“明白了，哥哥大人。”

　　贺茂保宪端详着我的衣裳，他眯了眯眼，朝我说着：“这件衣裳还真是美丽，尤其是衬上你这张容颜，显得更是美人一枚了。”他似是半开玩笑着：“我就害怕，如果你今夜出场，会不会有贵门子弟给你送满屋子的情信呢。”

　　“到时候，沙罗你可就有危险了呀。”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调笑着我。

　　“还不至于吧，我并非觉得自己是有多大魅力可以被人塞下满满一屋的情信。”我站了起来，整理下自己有些皱乱的衣裙，坐落在矮椅上。

　　贺茂保宪凝望着我-果然，这几日的礼仪姿态算是派上用场了。

　　“那可不一定哦。”他掩扇而笑，端细着旁窗的花栽，闭上眼眸，感叹着：“如果，按你哥哥大人的夸言来。妹妹的容颜可以和当今最为受宠的文车妃娘娘以之媲美，倒不如说妹妹你已脱以凡俗，论今夜之出。”

　　我尴尬的笑了几声，对他的话言实在是不怎么相信。

　　-东宫盛典入夜

　　霓裳烛火摆放置于镶樱的和灯中，连串一线从翘起屋檐直至于树间。穿着庄重的衣裙来于宫廷门外，他们持扇而入，多半在言论着今夜小皇子的出生之日。雅意姿态的人们逐渐入座，极大部分是于皇室和身份高贵之人。

　　夸赞美声不断于在其他美人之间，那些贵门子弟在谈论着什么，好似在商量哪家姑娘甚得美貌。

　　跟着忠行大人和保宪踏入殿内。少女脚似踏轻莲，眉目清纯淡雅，宛如水中月无双。只见那杏眸一眨，便是万媚众生。

　　“诶，这是贺茂家的三小姐吧？”一位身着雅服的男性低声问着他的同伴。那人皱了皱眉头，他疑惑不定道：“似乎是多年失踪的三小姐吧。”

　　“我记得她的姊妹似乎都嫁于本土和大唐了。”

　　“哦……听闻贺茂三小姐本是绝颜众生，这次可是见到了。”那人雅笑抚扇。

　　待我入殿，不知怎的何时他们的眼球全在我的身上。我的心里莫名慌起来，这可不是……我礼貌回笑，却不妨他们就像顿住一般。

　　“这贺茂三小姐可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雅士称赞着：“何来似百媚，忘是千年情。抚笑持扇终，乱世一众生……”

　　忽的心底一凉，我抬眸望瞭望周围。清凉静樱似的男子安然靠在不明显的屏风后矮椅上，他手持酒樽抿唇轻尝，流露出一种莫名的邪魅。白丝落地，狩衣翩翩，百袖端扬。

　　倏然，那名男子朝我看了过来，他好像意料到我会出席，并无感言。

　　是他……我心底一凉，转身作势要与忠行大人跟去。

　　晴明微眯眸子看见保宪正一步一步往他这儿走来，他起身恭敬道：“师兄。”

　　保宪浅笑几分，他持起晴明身旁的另一酒樽，朝晴明敬了一杯：“晴明，现在都有兴趣喝酒？还不如想想待会该如何出席。”

　　“莫不得慌，那个男人只会让我来主持宫宴，若不是今日东宫出生，我还断不会为此出场露面。”晴明抬起头来，问到：“小果这几日……”

　　“人家啊，苦中作乐，终于练成礼仪与仪态。”贺茂保宪垂下眼帘，凑耳轻言：“经常对卜映说‘没有美食，没有自由，没有快乐，没有眷侣……’”他故意将“眷侣”加重了语气。

　　“哦？是么。”晴明不失礼貌一笑，他的确对刚才少女的仪态与容颜惊艳到了，甚至起了一丝不该有的念头。尤其是她故意躲避他的时候，让他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一次。

　　“贺茂大人，这位可是您家小姐了？”一位官员问到，贺茂忠行微笑万分着：“哈哈哈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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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够感受到台下富贵子弟的炽热目光，他们有的很是腼腆，有的便是豪放直爽直接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只是回他们一番笑容，就无再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