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晚上，王惠逛完街回来就看见正在院内练功的两人，一走近才看到自家弟弟眼睛都肿成桃子了，一看就是哭狠了，再一检查，就看到张云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她转身回了屋里就和郭德纲吵起来了，院子里，剩下张云雷和郑云镜面面相觑。

       “这么多徒弟当中，你为什么只说我弟弟和镜子？”王惠气得不行，又心疼两个小的，院里他俩年龄最小，平时挨骂挨打最多，一年到头都没休息过几天，每次都是别人出去玩儿去了，唯独他俩要单独留下来练功。

       “我这样管他们是有道理的，我是为他们好。”郭德纲也是因为对这俩人抱了更高的期望，所以对他们格外严厉了些。

       “那你就这样打他？”王惠声音尖了起来，吼着自己丈夫反问。

       “那你觉得我不该这么管他们？我是教他们背教他们唱，教他们能耐。先不说镜子，她来的晚还没登过台，就说辫儿，我要不是费尽心力的教他，他能这么小年纪就成角儿吗？在外面，谁不知道德云社有个唱得极好的小角儿？上台他是倒二压轴的，我不该管他们吗！”郭德纲也来气了，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王惠没说话了，她其实是知道这些道理的，就是看见了张云雷一身的伤心疼的不行。

       “你要是真想为了你弟弟和镜子好，以后我再管他们的时候，你不要插手。”郭德纲说完话便一身闷气的摔门走了。

       这两人在里面吵得太大声了，屋外的两人把对话都听了个真切，郑云镜拿胳膊肘捅了捅师哥，说：

      “看吧，我都说了师父是为你好呢，你别气了。”

       张云雷垂了眉眼，抿着嘴不知道低着头在思索什么。

       王惠呆在屋里，半晌叹了口气，又把伤药都找出来，拿去给张云雷擦，在这之后，便再也没插手过丈夫管教弟弟和干女儿的事。

       转眼，又到了冬天。这一年里，郭德纲拜了侯耀文为师，郑云镜多了一位师爷，李伟（李云杰）也加入了德云社学艺。

       快过年了，张云雷没有回天津，去年他便与小镜子约定好了，要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的。虽说北京从十一月就开始飘起了小雪，可过年的时候下的雪总是区别于往常的。

       “哇！”郑云镜看着这纷纷扬扬的大雪由衷的感叹着，纵使她已经来了北京两年了，可南方人的习性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每次见着下雪，她都能惊叹出声。

       没有亲眼见过，是体会不到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阔景象的，雪，基本就是南方人的命门，一见到都跟疯狗出笼似得。

大年三十

       “怎么不打伞？”张云雷从屋内撩了帘子走出来，举了把伞站到了郑云镜身侧，给她拍了拍发梢肩头的落雪。

       “下雪…要打伞的吗？”郑云镜在C城生活了两辈子，就没见过谁下雪是要打伞的，此时愣是被小辫儿给问住了。

       “哈哈哈…傻。”张云雷揉了一把她的头顶，把她带回了房檐下，两人静静的看着雪花飞舞。

       等到吃完午饭，雪才终于停了，此时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白棉，两个人带着个郭奇林一起去堆雪人。

        郑云镜第一次堆雪人简直是手忙脚乱，全靠着师哥帮忙才勉勉强强堆成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雪人。

        “啧，真丑。”郭奇林回头，看了一眼她的雪人这样评价。

        说实话，两相对比之下郑云镜也觉得挺丑，没好意思反驳，小辫儿下意识就开口护师妹了，撅了郭奇林一句：

        “哪里丑？这跟你不是挺像的吗？”

        ？？？

        郑云镜一时没分清楚他是在撅郭奇林还是讽刺自己的雪人，等到反应过来，抬手抓了把雪就捂到张云雷脖子上去了。

        “嘶——”张云雷被冰的一个激灵，脑子这才转过弯，这是把两个人都得罪了，打了个冷颤实在受不了，赶紧把脑后的那只手给拉了下来。

        “镜子，快打他！”郭奇林一看这两人出现了内部矛盾马上就搓了个雪球砸到了自己舅舅身上，并向着郑云镜喊话试图喊她帮忙。

        “你想打谁？”张云雷朝地上摸了一把雪捏了个雪球出来，直接拍到了郭奇林脸上。

        “好啊，你敢打我师哥？”郑云镜也抓了一把雪砸郭奇林，可惜南方人完全没有打雪仗的经验，那雪球只行进了一半就散成了雪沫。

        “来，我教你，你就使劲砸他。”张云雷握着小姑娘小小的手，往自己手心呵了口气，帮她暖了暖，又教她怎么把雪球攥得又硬又瓷实，期间挨了好几下郭奇林的攻击。

        郑云镜掂了掂师哥递来的雪球，感受了一下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对着郭奇林就掷了出去，嘿，正中脑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接来的每一个球都往郭奇林脸上招呼。

        大林这边都快被打哭了，虽然平时就知道这两人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可没想到打个雪仗都是一致针对自己，明明是他们俩先开始互相攻击的啊！

        张云雷无条件护师妹是出了名的，也不管她做的对还是不对，可谁能料到，郑云镜也是这样，那偏心都快偏得没边儿了。

       郭奇林遭受了一会儿单方面的殴打后表示自己实在是玩儿不起，赶紧躲回屋了。

       院子里，郑云镜看着自己堆的雪人感觉不忍直视，幽幽叹了口气：

       “唉……”

       张云雷就伸出手把那个小雪人一点一点修饰好了，渐渐总算能够看的顺眼起来。

       “看，这是你，这是我，这是大林。”郑云镜指着并成一排的雪人，依次点名。

       张云雷打量了一会儿，抬腿就给郭奇林的雪人踹散了，然后抬起头盯着自己的师妹。

       “好，这是你，这是我。”郑云镜看着自己师哥的幼稚模样差点没笑出声，猫一样笑着重新给雪人安排了角色。

        张云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屋里的郭奇林从门帘里目睹了一切，差点儿没哭出来，大林委屈，大林不哭！然后气鼓鼓的去找他妈了。

        “你招惹他俩干嘛？”王惠听了原委过后笑了出来，自己儿子不知是傻还是什么。

        那两人向来是德云社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别看年纪小，但徒弟之间见了面还是都得叫他们一声师兄。

       偏偏两人主意也多，也有那不服气他们俩年纪最小却最受师父宠爱的人，凭什么要捧张云雷啊？那行人心里不痛快自然说话阴阳怪气的，可最后都被治的服服帖帖，没一个有好下场。

       大多数情况下小辫儿遇上谁挑衅一个人就能办了，有些解决不了的就是小镜子在背后出谋划策，他去实施，除了郭德纲能收拾这两个，谁都拿他们没招。

      晚上吃完饭后，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守岁，快到十二点，郭奇林困得不行，坐着就睡着了，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好，亲爱的朋友们，农历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了，倒计时！”

        “10！”

        “9！”

        “8！”

        ………

        “3！”

        “2！”

        “1！”

        “新年快乐。”外面的鞭炮声统一在这一刻喧闹起来，郑云镜怕张云雷听不见，附在他耳边喊着。

         “新年快乐，小镜子。”他环抱住面前的小丫头，也大声嚷嚷着回到。

          两人拥抱在宣天的爆竹声中，彼此朝着对方说出了新年的第一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