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祠堂思父母

夜半·莲花坞

不知是谁开了窗，一阵冷风吹进被里，蓝若不禁打了个哆嗦

下意识的伸手向旁边，却抓了空，困意也一下子消散

蓝若坐起身，本想在里衣外草草披了件外衫，想了想又觉仪容不整，便穿上了外衫，又拿一簪子将发挽起

屋外吹着轻微的风，蓝若出了门，却看到离卧房不算近的地方闪着一丝光亮

成婚前江澄曾带蓝若去逛了逛莲花坞，那地方应该是……江家祠堂？

蓝若轻下步子，却见江澄兀自跪在正中间，他换下了喜服，又穿上了那件云梦家袍

“……晚吟？”

江澄听闻转过身，见是蓝若，急忙起了身：“夜里这么冷，怎么出来了，快回房去！”

蓝若并没听他的话，反而踮起脚尖去看江澄身后

这个位置正对江枫眠与虞紫鸢的牌位

江澄的眼神在此时有些躲闪，他牵起蓝若的手，道：“我随你回去，快走罢”

“晚吟是在祭拜父亲母亲？”

蓝若这一声“父亲母亲”让江澄愣了愣，半晌，也只是嗯了一声

“既然是如此，我自当应与晚吟一起”

蓝若轻轻一笑，跪在了牌位前， 江澄见闻一愣，也跪了下来，叹了口气

“阿爹阿娘，这就是我的妻子……蓝念婉，幼时你们也应见过几面，她很好，是我值得护一辈子的女子”

江澄就在那里很平静的说着，与其说是祭拜，更不如说是在聊天

“……父亲母亲，念婉与晚吟既为夫妻，自然会与他相守相依，不离不弃。晚吟是很好的人，值得我托付一生”蓝若幼时见过江枫眠虞紫鸢，如今在敬畏的同时，也有几分思念

“我父亲母亲在生前就未表明心意……从前总觉得他们只顾心中悲切，也不顾我们，如今知道……也算是惘然了”

江澄跪在那里，不知是在对蓝若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手间突然传来一阵温暖，抬眸一看，却见蓝若拉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

烛火昏暗，蓝若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眸越发明亮

“既然如此，父亲母亲若知道我们心意互通，又见晚吟大仇得报，把江家照理的越来越好，定会欣慰的”

江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也只是点点头

正值九月，云梦的夜已不如夏夜般是人燥热，宁静的夜晚，月光飘落到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任思绪随风蔓延，静美，淡然，无染

江澄蓝若牵着手走向卧房，两人皆不语，好半天，江澄开口道

“婉婉方才……不觉得晦气吧？”

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大半夜的去祭拜故去的人……没有几个人会高兴吧

“成婚此等人生大事，子女前来与父母说明，何来晦气一说？”蓝若只是垂眸笑了一下

江澄见闻叹了口气，道：“遇见你……是我幸事”

“遇见晚吟也是我幸事”

“……我父母去的早”

“我父母也去的早”

“……我脾气不好”

“我脾气也不好”

听到蓝若回了他第三句，他终究没忍住，瞪了眼她，掐了下她的脸，道：“我怎么没见过你的坏脾气？跟魏无羡待上几个月倒还学会没话找话了”

“我小时脾气差得很，晚吟是没见过大哥撑着我绕了云深不知处三圈的场面”

江澄一笑，心想若是蓝曦臣，但是他硬背着蓝若比较合理，但还是把蓝若的手握得更紧

“我想告诉晚吟，晚吟不必瞒着我，去做便好，我知你定事出有因……因为我心悦的人，就是那个真实的江晚吟”

江澄一时没说话，他愣了很久，最后也只是牵起蓝若的手

一种很神奇的感觉由指尖传向手心，蓝若看着江澄抓着自己的手，似是在干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紫电已经对你认过主了，以后你若要用它，它便不会斥你”

紫电于江澄绝对是重要之物，不仅因它法力强大，更是上面有这母亲的感情

蓝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盯着自己的右手失神

“……愣着做甚？夜里凉，回去吧”

蓝若一笑，抓住了江澄的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