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为君王我为妓-1

　　题记：“白骨青山，终究是我配不上你。”

　　“延儿，怎老是板着张脸。这风花雪月甚是快活，也就你半点提不起兴来。倒也是年纪相当，该娶妻的是，延儿可有看重的姑娘，二哥帮你在父皇跟前说道说道？”折扇应声打开，额前青丝随风晃荡，勾起的笑，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倜傥风流。

　　“多谢二哥美意，男儿年少更应努力上进，为父皇为子民分忧才是，延儿也忙于精炼武艺，趋究文理，暂还没有娶妻之意。”说罢，抬脚便进了醉月楼 ，身后一袭墨色的男子笑笑摇了摇头，也便抬脚跟上了罢。

　　来了这青楼，可也是做甚的都有。别说还真有来品琴赏酒的，当然最多的还是掏些银两，春宵一刻。

　　“公子，来陪人家玩玩嘛~”季司延连个眼神都没留，径直上了二楼雅间，还是往日的牌匾：【珞烟阁】

　　手拿折扇的季司满摇了摇头，便投向了那温柔之乡，烟火之地来赏琴，他还没那个闲情逸致。人人皆道二皇子风流多情，也就他清楚不过在麻痹神经罢，心爱之人赴死他乡，留在这世上，不过想再为他讨口气而已，奈何终还有亲人挂身，做事总得顾及三分，如今这弟弟也长大了，便也是了无牵挂了。

　　“公子今日来，可有何事？”听着脚步声，穆繁念并未抬头，只是有一些没一下的拨着琴。

　　“最近可有消息？”

　　“并未，这曼华似是打压的久，越发的安静了，咱们眼线在那边的我撤回来一部分，留在大皇子身边盯着，他们好像有些动作，但也不至于太过惊动。”女子纤细的手挑起一旁的绸布，手下一下下的擦拭棕褐色的琴弦，明显得十分认真，然则躲闪的目光却分明落在季司延身上。

　　季司延依旧面无表情的倚靠在塌上，拇指上的玉戒规律的敲着桌面。满月高挂，虽已是晚夜，风花雪月的地方又怎会打烊，满街的灯笼随风摇晃，赤红的灯色穿进窗，映在女子温柔的眸上，风也一同穿过发间，即使美人在侧，五皇子未曾收起冷漠，不停敲打桌面的声音：“咚...咚...”，穆繁念知道，他生气了。

　　“繁念知错，不该擅自主张，还请公子恕罪。”顺着女子的俯下，季司延刚好看见她琥珀一般的眼眸，其实他不善言语，他以为和穆繁念相处了十几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隔阂可言，可他发现，女子对他的顺从，从来都是因为怕他，以前也是，这次也是，他并未有要怪罪的意思，但她却还是俯在他脚下，他气的都只是她的沉默罢了。

　　“起来吧，过两日便是中秋，明天我叫人来接你，这次切不可有任何失误，你尚且做好准备。”“定不负公子期望。”季司延掸了掸衣袖，起身便走了。

　　屋外依旧笙歌阵阵，可穆繁念的心却怎么也欢不起来，十年春秋岁月，她怎可能还摸不清他的脾性，他虽沉默寡言，对她却总是关怀备至，他们之间藏下的情愫暗中汹涌着，但总归是隔着层纱，谁都没戳破罢了。虽是季司延不善表达，但她也不至于纠结谁先开口，而一直沉默，不过是他们之间从不会有可能，因为他为君主她为妓。

　　次日，天刚蒙蒙亮，马车就已经到了满香楼，此刻大门正紧闭，各位宾客也均在熟睡的梦中，穆繁念换了套素净的白衣便出了门。车中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轿厢内小桌板上摆了一盘蟹黄酥，盘子上还残留着温度，明显是新鲜做的，这么多年，不论是哪一次行动，轿中总有她爱吃的蟹黄酥。以往她总会吃个干净，可现在她不敢了，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窗外的京城朝后远去，逐渐从郁郁的树林变成张灯结彩的闹市，敲锣打鼓声无一不彰显着欢愉的气氛。不仅是准备着中秋佳节更是为元晔国二皇子的大婚庆祝。

　　“小二来间房。”领了牌子，穆繁念便缓缓上了楼，推开窗子，正午时分，街道欢愉的气氛也推到顶峰。换了身百幕烟罗裙便踏上了这街市。

　　手中的团扇轻摇，时不时的环顾一下两旁的摊贩，似真的在挑选一般，倒是她心中清楚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一路向南穿出这闹市，转角停在了一方宫院前，稍稍打探见四周无人，便踏步走进，朝侍卫亮出玉佩，不久，已然来到了挽云殿。

　　“穆姑娘吧，快进来坐。”殿中传来细腻的女声。

　　穆繁念跨步进了门，朝殿中那人抬首示意，“楚姑娘别来无恙。”

　　榻上倚做着动便是那元晔护国将军府的嫡女——楚挽云

　　“穆姑娘也是别来无恙。”像是不怎习惯着客套般耸了耸肩，“蟹黄酥给你备好了，这嘴就犟的，迟早有一天饿不死你。”楚挽云款款走来，落座于她傍边，半分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二人均是拿起糕点就吃，桌上的竹筷似是不必存在。

　　“挽云，这次还真是麻烦你了。”嘴里终于得了空的穆繁念朝楚挽云说道。

　　“不必，你麻烦的还少吗。”那人用绢布拭去嘴角的残渣，明艳的朱唇却道出如此的话。

　　“走吧，本小姐带你逛逛，二皇子大婚，你这一身可进不去。”说着便拉人走出了护国将军府的大门。一个转角又回到了嬉闹的街市。

　　“这件如何？紫棠色最衬肤质白皙，百蝶云缎裙又符合身份，老板就要这件。”楚挽云随说问了她如何，可终究不过是自言自语，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意思。

　　“随你，不过明儿个你给我安排的什么身份？”伸手摸了摸布料，倒是匹上好的妆花缎。

　　“我同家父商讨，觉得你以远房表妹的身份出现更方便。”挥了挥手中的团扇，悄然压在了嘴边低声又道，“明日你可千万要小心，二皇子娶的那个曼华国公主，据说会些巫术，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货。”

　　“一切我都明白，明日是最好的机会，只能事成，不可失败。”穆繁念顿然皱了皱眉，望着个商铺张挂的灯笼红绸，暗道，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安生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