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高三那一天,我的十八岁生日,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珍珍和姑妈之间爆发了战争。我那个念西郊私立高中的表妹突然擅自退学,表示她要到法国学习如何制作最醇正的巧克力。
姑妈恨铁不成钢,接到学校的电话二话不说,将珍珍从房间揪出来就扇了两巴掌。
珍珍向来最会哭,这次却硬是将眼泪忍在了眼眶里,一声不吭。
姑妈痛心疾首。
姑妈不要自毁前程,进入社会,你就会知道妈妈的苦心。乖,回去上学,将来才能找到好工作,不然你想像爸妈一样,一辈子围着灶炉转吗?
说到后面,她声调拔高,严厉异常。
珍珍却很冷静。
珍珍原来你们一直觉得你们的工作就这么低贱。
她马上又挨了一巴掌,这次出手的是姑父。
我站在门边,冷眼看这场家庭政变,以为自己会有些欢喜,然而并不,我只感觉疲累,并祈祷自己的生活不会因此改变。
老天显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
珍珍爆发了。
珍珍我早就受够了,受够了成为你们寄托希望的工具!想念大学,读研究生,考博士,自己去啊!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啊!
她拎起不知何时收拾好的背包,跑出家门前对我说。
珍珍我很佩服你,你总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愕然,不知战火为何烧到自己身上。
我珍珍……
然而她已摔上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转头,看到姑妈瞬间老了的脸,她气得手抖。
姑妈她……他连你也不如。
然而她又恍然大悟般。
姑妈是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说什么佩服你?好啊,我就知道你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滚,都给我滚!
她将我推出大门,又将我的书包和几件衣服扔出来,“砰”的一声关了门。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电梯门打开了,第二件事发生了。
穿着制服的警员和抬着担架的救护人员从电梯里鱼贯而出。我下意识的给他们让出道路,看对面的大门被打开,有人被抬上担架,有人被反扭双手。而在一片混乱中,承希垂手立着,拿着一只手机。
承希走,快走。
我捡起地上的书包和衣服,慌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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