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末。
早先约好了要一起去玩琴,许温酒起早了,也没有什么事儿做,就自己晃悠晃悠到了约定地点,随便找了个早餐店进去。
六点钟早餐店人多,尤其是还坐了好几桌工地的人,他们叫嚷着老板娘上肉包。有人起来说要去结账,一大帮人忙站起来,拉拉扯扯喊着“别去,一会儿我给!”
许温酒艰难找了个座位,是同一个小男孩和他的母亲拼桌。征得了同意,她便将放下书包占位子,拿了盘子去前面打菜。
她刚打了碗加了两勺糖的黑米粥,就听门帘的珠子敲在一起“噼啪”作响,和紧接着老板娘的吆喝声。
许温酒抬眼,看见背着吉他的少年将挂在身上的门帘拨开。
她连粥都忘记放下,忙唤起少年的名字。
许温酒“尤长靖 !”
尤长靖被点到了名字,有些错愕,不过那点的错愕,在迎上许温酒如夜火一样的目光时全部消散。
尤长靖“早。我还想着我吃完给你带一份呢,毕竟你是个起不来床的小鬼。”
许温酒“我可不是,我来的可比你早!”
见面就拌嘴似乎成了他们两个的必须。尤长靖笑笑,再不和她争吵,被她牵引着坐在那对母女的对面。
尤长靖把后背上的吉他摘下,靠墙放好。抬眼就看到对面的小男孩望着他的吉他包,目光如炬,惹得尤长靖轻轻挑了挑眉。
尤长靖“两个酸菜馅饼一碗小米粥,谢谢亲爱的许温酒。”
他一点儿也不客气,张口就使唤人,许温酒骂他,拍他,说他“一点也没有长进。”
但还是乖乖的去了。等她再回来,端着馅饼的盘子上还立着两个肉包,右手则是尤长靖要的小米粥。
许温酒落座,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那老板娘见状,拿擀面杖拍了一下旁边正在数钱的大肚子男人,叫他赶紧去把风扇开了。
风扇是那种老旧的挂在棚顶上的,转动间发出的声音称得上噪音,不过隔壁那些桌上的工人已经很吵闹了,风扇那点吵闹,几乎可以不计。
许温酒“我们今天去哪里?回你家吗?”
尤长靖“想不想去玄武湖?”
许温酒“想去!”
许温酒眼睛亮了亮,像公园里得到松子的仓鼠。他们并排坐在一起,倒是比面对面而坐舒坦些——那是因为看不到彼此埋头苦吃的样子。
尤长靖给她递了张餐巾纸,告诉她油沾到脸上了。许温酒不好意思了,接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不抬头。尤长靖看到她烧红了的耳尖。
他轻声笑了笑,在嘈杂的早餐店中那声笑有些微乎其微,许温酒并没有听到。
许温酒“我之前在湖南念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听大爷大妈说南京有长江大桥啦!有玄武湖啦,还有满城的梧桐树!”
许温酒“但是你知不知道他们那一辈的,一谈起来省份就要问我,‘小酒,你知不知道北京是哪个省的?’”
许温酒“我说北京是直辖市,不能说是省。他们就会拍大腿:‘哪呢!北京河北省的!’”
许温酒“我辩解,他们还不乐意听,说我知道什么,就只会念书。我刚想说我有学地理,他们便摇摇头,示意我闭嘴。”
尤长靖被她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逗的直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头,随后将只剩一张馅饼的盘子往她那一推。
尤长靖“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尤长靖“老一辈嘛,正常,有些是真的不知道,就是要说北京是河北的。”
许温酒“是啊是啊,我小时候还真的以为北京是河北的呢。”
她咬着馅饼点头应和着尤长靖。有了馅饼,她搭话连头都不愿再抬,目光一直锁在碗里并且不再说话。尤长靖感动她专心吃饭食不言的状态,起身就要去前台付钱,被许温酒大声勒令AA。
她手腕发力拧在尤长靖腰上,于是尤长靖忙说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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