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出发

　　老陈一大早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许果。

　　那个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双手放在大腿上，低着头想着心事。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许果的情形，那时候他还以为她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结果没想到，分明是个温柔又傲娇的小女孩。尽管只相处了一个多月，可他实实在在的把她当成女儿来照顾，一想到小女儿就要离开他，这心里就是止不住的难受。

　　“小果。”他喊了一声，女孩立马抬起头，小跑着过来。

　　“吃早饭了。”他没有提离开的事情，尽管他已经看见了许果放在脚边的行李。

　　“好。”小姑娘低低应了一声，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许果走在老陈身后，眼前一热，几乎又要哭出声来，她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不舍的情绪压下，眉毛轻扬，嘴边含着盈盈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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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是在铁铺里享用的早餐。

　　说是早餐，也不过是一锅简单的豆粥和几碟榨菜。

　　餐桌上只有柳雅和洛罗互相拌嘴的声音。

　　“我吃好了。”许果终于抬起头，柳雅和洛罗的吵闹声也戛然而止，在一片沉默中，她站起身，端着碗走向厨房。

　　似乎是缓了一口气，剩下的四人很明显的放松了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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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许果背着黑包从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站在铺子门口，洛罗拿着新到手的长剑和软甲，正兴奋地向她招手。

　　许果朝他笑了笑，走过去一把抱住了柳雅。

　　“照顾好自己。”

　　柳雅也回手抱着她，伤感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

　　怎么可能舍得她离开。

　　柳雅红着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许果先放开了她。

　　“老陈，保重身体。”许果站在柳雅身侧，朝老陈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中年男人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她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份恩情，总归是她心底最柔软的东西。

　　她背着包，融进姜舟和洛罗的队伍中，身影被阳光拉得修长。

　　柳雅和老陈就这样袖手站在原地，微笑颔首不语，目送许果渐渐走远。

　　曾经她还以为许果是个不近人情的女孩，可她却温柔又体贴，细致地照顾着自己和老陈，是这个末日年代里最亲密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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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丘之上，周牧和几名创神的队员隐匿在密林之内，看着远处山坳中发生的一场战斗。

　　在那里，一顶顶繁茂的树冠中，团团烟雾从茂密的灌林里扬起，一位年轻的女性异能者正独自同半腐化半骨骼化的魔物交战。战场的边缘，站着一位抱着长剑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子。

　　“这谁啊？”

　　“不知道呢，虽然等级不是很高，但战斗意识和身手都不错。”

　　“大概四阶快要突破五阶了，但对风系异能的理解和控制非常好，在这种同等级的战士中，真的很少见。”一位七阶风系异能者点评道，“如果她的等级能够继续提高，那么将来她将会是一名强大的战士。”

　　“那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呢？”队里的治愈系异能者宁濛濛娇滴滴的问道。

　　同队的另外两名女性异能者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忍不住翻白眼。

　　“不清楚，或许等级很高。”周牧凝了凝神，刚才他试图查探这个男人的等级，可奈何对方的威压太高，导致他现在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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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果双手持刃，独自面对着眼前体型数倍于自己的魔物。魔物的等级比她高了整整一个阶段，再加上之前就被姜舟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冰系异能，这场战斗就变得十分凶险。

　　她全身的战斗细胞，都在这样的生死搏斗中被激活、被点燃。恐惧使她的肾上腺素大量激发，伤痛使她更加兴奋。

　　她感到自己正处于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全身的肌肤都能轻易地感知到周身细微的气流流动，自己能够捕获，能够控制这些气流，操纵风，驾驭风，让它们成为自己最强大的武器。

　　这一认知，让她眼中都亮出莹莹光芒。

　　漫天烟尘中，探出魔物巨大而呆滞的脸庞，数十道细小却强劲的风刃，如银蝶般萦绕在魔物的周身，砍得魔物腐烂的皮肤四处乱溅。

　　魔物胡乱的挥动着手，企图挥开那些不断切割着自己的身体的风刃。

　　许果脚尖一点，跃在空中。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数十米高巨大的风刃，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碎冰，一路扬起烟尘，朝魔物冲去。立在丛林中的苍白魔物的身躯半裂开来，直直倒下，压垮了一旁的树林。

　　许果手撑在地上，出刀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身体传来一种接近极限的疲倦感。

　　但她来不及松一口气。

　　刚才已经一分为二的魔躯之间竟生出无数粘连的丝线，使那魔物又一次站立起来。

　　溃烂的手臂从高处抓向许果。

　　姜舟抽出了抱在怀中的长刀——黑色的刀身，歪歪扭扭猩红色的纹路，杀气腾腾。这是临走前老陈特意为他打造的武器，一来是为了让他掩盖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是这把长刀确实只适合他，不仅等级高，而且那抹煞气只有他能驾驭得了。

　　他将长刀一甩，步入战场，轻轻松松的砍下了魔物半截手臂。

　　许果从地上站起来，挡在他身前，十分不满意的皱了皱眉。

　　“说好了我来，就不准插手。”

　　小姑娘抱怨的声音引得姜舟不自在的勾了勾唇，伸出一只大手揉了揉许果蓬松的发顶，还顺便将她散乱的碎发勾到了耳后。

　　许果忿忿地瞪了姜舟一眼，可红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

　　姜舟转身又走出了战场，坐在大石墩上看着前方毫不犹豫迎敌而上的人，她的身影疾冲，翻飞，抬手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