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

夜幕降临，屋内仅仅点了一支红蜡烛，朝歌穿上嫁衣，坐在铜镜前描着眉…

身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朝歌心知是画师来了，手下不停依旧描着眉，身后之人也没有行礼，也一言不发。

朝歌疑惑转了身，只见江染穿了一身红衣，站在那看着她。

“歌儿，穿着这身嫁衣，很美…”江染往前走了两步。

朝歌侧过身，不再看他，心塞道：“只是可惜，穿上了这身嫁衣，却没有嫁给我曾经想嫁的人。”

“对不起…歌儿……”江染哽咽，“终究是我…负了你…”

朝歌突然释然般：“你不必如此，你成亲当日，让我死了心，以前的我是那个被所有师兄师姐宠爱的小师妹，如今的我，是让所有人都敬畏的公主，我又为何…为何一定要同你在一起？”

江染拉过朝歌的手：“歌儿，你别这样…”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当初不应该在朝堂之上应下那场战役，这样就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扣发军饷，导致战事失败，他不得不为了救下全府上下九十多口人命，同丞相之女成亲。

又或者，当初他好好的同朝歌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他的歌儿这么好，又怎么会不谅解他呢，但…事已至此……

朝歌用力地甩开了江染的手，说：“我的意思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还要躲在所有人身后，听所有人的话，什么也不懂的小师妹了，我长大了，现在，是我不需要你了！”

“不会的，歌儿…”江染道，“你自小就喜欢跟在我身后，如今又怎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你自己也说了，那时以前，如今是如今，如今我是公主，我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所以人都必须尊敬我，而你，你成亲那日如此羞辱我，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爱你？”

“歌儿，真的是事出有因，我不得不才…”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

“歌儿，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朝歌低下头，为什么现在，她对着江染的这些甜言蜜语，毫不动心，也许是那日，心被他伤透了，破碎了，又怎会还有心呢？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但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折辱我，如今你已经有了家室，就好好安心的过下去吧，你成亲那日，我将她的盖头给了你，那日我放过你，今日你也放过我吧。”

江染双手抓住朝歌的肩膀：“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不爱我了！”

朝歌看着他的眼睛，不就是说一句不爱了么，但这确实还是有难度，明明心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这句话还是说不出口…

朝歌低着头，片刻后抬起头，笑了，明明化了出嫁之时的妆，但却笑的十分凄凉：“那时的我喜欢那时的你，如今的我依旧喜欢你，可我喜欢的是那时的你。”

江染缓缓放下手，她的眼里好像真的没有了以前她看他的光彩了。

朝歌又怎么可能会跟江染走啊，且不说他如何当众折辱了她，他的父亲救了她，葬了她的母亲，就是这份大恩，她也不能拖累将军府上下所有人。

“将军来这应该不是同我叙旧的吧，画吧。”

朝歌怎么都笑不出来，红色的蜡烛慢慢变短，火星微妙，画前的江染红了眼眶，画上的朝歌是一番绝美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