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主街上此刻已经围了不少人。
慕酒与江阴脸色都难看至极,骑马慢走在车道上。
人群静默,满是是战败的凝重。
不知是何人阴阳怪气地唤了声:“草包王女为何没战死滇北?!”
所有人将鄙夷的目光看向慕酒。
“就是,十五万好儿郎死在滇北,北域神将也没缺胳膊少腿儿啊……”
“……依我看啊,这王女就是个奸细!听说是叛军亲自将她放回长安的……”
此话一出,大家将话题又一转:“当真?!这慕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谁知道她给了叛军头头什么好处……”
他们的口风逐渐偏移到了风月事上……
江阴实在忍不住了,江逆用命换来的获救机会,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江阴正要开口驳回,慕酒按住他:“他们说什么不重要,为了你哥……你哥还要回来呢……长安不能出事……”
慕酒与江阴由城门走到王女府,一路上受了不少谩骂讥笑,更有甚者还要抛些杂物才解气。
慕酒不由得露出些嘲弄的笑意。
江阴见慕酒神色古怪,便道:“嫂嫂,你……”
慕酒微微闭了闭眼,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嘲讽:“人心当真如此,所谓谩骂侮辱,还冠冕堂皇称之为‘爱国’呢……”
江阴正要宽慰慕酒时,慕酒却不等他开口:“走罢,先回我府上休沐。”
……
殿外,慕酒神色冷冷。
主将班师回朝,应当先行接见。而殿外的大监却说让她候着。
并非慕酒骄横,不等觐见。
她现在似乎已经隐隐猜到大殿之上坐的并非父皇。按照父皇的性子,即便慕酒被千夫所指,也断不会将她拒之殿外。
除非……
慕酒思及如此,神色一僵。
殿上坐的,多半是慕映,当朝的太子殿下。
父皇在何处?慕酒思虑着,颇为担忧。父皇偏爱自己而冷淡慕映长安人尽皆知,偏偏慕映是个记仇的。
慕酒见殿内的御官朝大监说了些什么。
大监颔首,道了声:“神将请进。”
慕酒应声,大步跨入殿内。
殿内的朝臣见了慕酒神态不一。
太子的幕僚窃窃地嘲讽,慕酒的慕酒面露难色,还有神色淡淡、顺势观望的中立者。
龙椅空置,慕映坐在旁边的玉凳上,颇有一副对皇位志在必得的模样。
“皇妹,不对,慕酒,应当改称了。如今父皇病重,身为太子本宫暂摄政务,今日本宫便废了你的王女之位,打入宫牢,你看如何?”
朝臣皆是一惊,忙劝:“太子殿下,不可!慕酒总是皇家血脉,战功颇丰,打入宫牢实在不妥。”
太子微微露出些残忍的笑意。
待本宫登基,有些人,就该清理了。
“可我若是说,慕酒并非皇家血脉呢?”慕映挑了挑眉。
“太子慎言,这……”太子的幕僚也着急了。皇室血脉这种话,不是随意揣测的。
“本宫何时不曾慎言?慕酒的父母十六年前身死,他们生前,可是风光一时的梵境之主。”
朝臣已经有些混乱了。
今日的头绪和是非太多。
“你不应当叫慕酒罢?这是皇姓。梵境之主扶氏幼女名酒,或许,你应当叫扶酒。”慕映舔了舔嗜血的唇角。
这局棋布得够久,牵一发而动全身,赢?这才刚刚开始。
“来人,传召,废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