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姓诸葛……要见我的,是他么?周瑜蹙了蹙眉。
周瑜撩起幕布,大步走入,找了方空置的桌案,跪膝而坐。耸动鼻翼,一股熟识的木樨之味在鼻端蔓延,是他。
周瑜低下头,不在看隔着大厅的桌畔少年。曾经寄生的精怪是不能直视宿主的。
诸葛亮不悦地将手搭在桌边,厌烦地敲着。听闻周瑜周瑕兄妹是双生子,故周瑜也是紫发碧眼,在灰色调的大厅里,着实怪异。可惜,诸葛亮并不是来找周瑜的。
“将军之妹何在?”诸葛亮这句话是问周瑜的,可眼睛却瞭向上座的刘备。这就是你帮我寻的人?
周瑜垂着眼睑,中气十分足,坦然:“家妹二十余年不曾出过深闺,劳先生挂心。”“将军既是七尺男儿,为何低头示人?”诸葛亮迫切希望目睹周瑜的面容,以证实阿九就是妹妹。
“瑜与家妹一般模样,天生异瞳,恐吓到先生,故不抬头。倘若先生寻我并非吴蜀军政要事,瑜先行告辞。”周瑜微微露出些愠色,撩起耳后高束的紫发,起身离开。
诸葛亮斜眸凝视着大厅门口,仿佛错过了什么。
“先生以为周郎如何?此等人才若能为我们如用……”刘备觉察出诸葛亮的神色不对。
“王不必挖人墙角,联吴抗曹即可。”此句一出,不知为何,诸葛亮觉得一半出于私心。
阿九,你是周瑜还是周瑕?
诸葛亮思及如此,快步追上周瑜紫色瘦弱的背影。
高束的紫色发丝在日光下显出怪异的颜色,白得有些透明的面颊总是病态的苍白,面上唯一鲜艳的是那双碧蓝的眼睛。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自勾出一番风流颜色,不同于此时已经蓄须的诸葛亮的容貌凉薄。
周瑜给人带来的感觉只有鲜艳,仿佛渲染人心的、摧枯拉朽的俊美。倘若不是此时艳阳高照,人们定会疑心他是什么山精鬼怪。
诸葛亮跟着周瑜走到驿站,正要同他进去。
周瑜忽然转过身来,神色淡淡,颔首不惊地道:“阁下跟我走了许久,想必是这蜀帝向来是个重礼数的人,使你到此送别在下。既已到驿站,便不用相送。”
诸葛亮一愣,抚着须嘻嘻一笑:“你自知陛下重礼数,便不可怠慢于我。我口中尚有些渴,不请我上去吃些茶?”
周瑜咬咬牙,默默让开一条路……
诸葛亮扑到席上,拿起茶壶胡灌到口中。末了,又将茶壶扔给周瑜,弯着眼:“喝罢,将军!”
周瑜恼怒地将茶壶重重一放,昔日的礼数通通不作数了,低喝道:“你滚!”
“过了这么多年脾气还是没变,差极啊……”诸葛亮忽然说出这样没头没尾的话来。
周瑜心底一惊,却急忙打断他:“住口!我们以前并未见过,何来多年!”
“我说我们在梦里见过,你可信我?”诸葛亮从席上站起,却扯到了胡须,又嘀咕,“麻烦至极!”
诸葛亮一步一步靠近周瑜,盯着他低着的眼睑和睫毛在眼底投下的厚重阴影,看得有些痴了。
周瑜听他那句“在梦里”后长吁一口气,可诸葛亮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措不及防。
诸葛亮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挑起周瑜的发丝,笑道:“将军的腰这般细,如何上的战场杀的人?啧啧,头发也这般细,你是女的么?”
周瑜见他此番动作,急忙挣开,倒吸一口气:“蜀国策士如此孟浪,何来礼数之谈?!”
“故而周郎聪慧,世人所不及。我是孟浪,但只是对你。”诸葛亮转身,“周郎当真生了副好相貌,连在下都把持不住呢!”
周瑜巴不得他赶紧走,没有反驳,神色冷冷:“阁下若真是好男风,本将倒可以送你几个娈童,以后莫要羞辱本将。”
诸葛亮在门口回望他一眼:“在下对娈童没有兴趣,只对你有兴趣,你倒是把你自己送给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