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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古代  作者大大是最可爱的  嘿嘿第一次写多多关照     

终焉

渡部物语

四十多年了……你究竟在哪里?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大丽怆子的思绪,肺部传来的窒息感令她倍感煎熬。

小辈们隔着一层厚厚的门帘轻声抽泣着,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母亲,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渡部郎手眼眶里含着泪水,对着门帘里模模糊糊的人影重重磕头。

渡部郎手——母:葵碧女(已去世,五岁时被渡部大丽怆子收养),父:渡部姜人(贽婿)。

“菅郎女姊姊怎么还不进来?”

渡部衣米轻轻的用袖子拭去泪珠,问旁边的渡部村泽。

仅有九岁的渡部村泽哪经历过这种场面,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渡部村泽——母:渡部菅郎女,父:渡部本滕)

“别为难村泽了,衣米。”

渡部宗影拍了拍衣米的肩膀,继而道:“菅郎女平时本来就不喜见人,就随她去吧。”

再说,如果把她叫来,也许会让事态变得更麻烦。

……

他们口中的菅郎女正在和渡部本滕做*。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余岁的少女怯生生地叫着菅郎女,用衣袖遮住了唇,压低声音。

身上的男人做*技术一流,手掌不断的在菅郎女不堪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流连,脸陶醉的埋在她胸前的沟壑。

菅郎女面无表情,浓密如海藻的秀发因为身上男人激烈的动作而散开,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血红的唇和尖细的下巴。

“娘……您在吗?”

听到这句话,菅郎女才终于向外界施舍了点反应,眼睛微微眯起,无声的催促着身上的男人。

“我们的女儿来了呢。”

渡部本滕笑了,将她的腿用力掰开,换了个能进入得更深的姿势。

若是普通的女人,肯定早已被如同浪潮般的快感淹没,可惜菅郎女不是,但这个姿势无疑要比刚才舒服一点,她没有那个兴趣去回应门外少女的怯声呼喊。

少女名为渡部水子,是菅郎女和表兄渡部本滕的女儿,菅郎女生的女儿中她排行第三。

她的身份在这个庞大的家族中显得有些尴尬,不止她,所有菅郎女生的九个孩系身上几乎都留着不明的血统,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在外界看来就是家族内部的通婚,实际上就是一场大型的乱合,无论是谁都可以上菅郎女,至于那些孩子身上流的血究竟是谁的……表哥的?表弟的?谁又知道呢?谁又在乎呢?

(菅郎女相通生的孩子——

与渡部姜人:渡部美和子、渡部弥子

与渡部本滕:渡部水子、渡部户夷、渡部村泽

与渡部郎手:渡部门康

与某个表弟:渡部岭男

与某个表兄:渡部响玉子——已逝

不知名的奴仆:渡部置罔

不知名的马夫:渡部枝志吕)

菅郎女没有时间观念,等她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渡部本滕是借着外出办事的名义来找她私会的,所以不能和她一起走,他现在大概已经翻墙逃了吧。

菅郎女似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外面,不远处除了几丛灌木和长在池塘边应季而开的花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又关上房门,轻车熟路地绕到摆设用的桌子后,摸到一块略显松动的木板。

“吱呀——”

冰冷腐败的气息顺着漆黑狭长的走道争先恐后的窜上来,撩起了菅郎女散在肩头的几缕长发。

她扶着潮湿坚硬的石墙慢慢的走下去,若有人拿来烛台照明此处,定会被这华丽到诡异的花纹所震得说不出话来。

墙壁上的龙腾云驾雾,龙须漂浮在空中,四肢张牙舞爪,若是覆上一层色彩定是祥瑞无比,霸气磅礴,但可惜它被刻在这面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石墙上,除了给人以无尽的煞气以外什么都没有。

可惜她没有拿来烛台,也可惜她是个瞎子。

菅郎女出生便看不见,听不见,原本仅有的发声能力也因长时间不屑于练习而基本丧失了,除了会自己走路,吃饭,穿衣,其它的什么都不会,是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美丽花瓶。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副令人惊叹的壁刻,就是这个他们瞧不起的废物女人亲手用石刀一点一点的用二十多年才完成的作品。

没有人见过这幅壁刻,准确的说是见过这幅壁刻的人都死了,在菅郎女的意识里是任何人都不能发现这个密道,发现了就得死,包括她自己的孩子。

九年前,十三岁的响玉子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密道,出于少年特有的强烈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她自已顺着湿滑的石阶走了下去,自认为自已找到了不为人知的财富,却没成想菅郎女如同鬼魅般从空气中现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上了唯一的出口,可怜的响玉子在没有吃食的密道里被活活饿死,咽气之前还妄想让外面的人放她出去。

她走下去的不止是石阶,也是通往黄泉的路。

但她也不亏。

嗅到了远处传来的若隐若现的一丝冷香,菅郎女似乎心情不错般的勾起嘴角,沉稳的脚步也慢慢放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除了水滴落在水坑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

密道的尽头是一个有些简陋的墓穴,没错,四十七年前望羽王子火烧飞鸟宫后找到了岛宿王子的遗骸,据说被找到的时候身体已经被烧得连渣都不剩了,唯有暗香四溢的鲜血洒了满地。这在当时吓坏了不少的人,因为他生前有着杀害姊妹的罪过,所以就没有把他隆重下葬,连处理都没处理的放在了一间朴素到几乎不起眼的墓室里就仓促埋了,他生前也没有娶妻,在他死后的第五年,已谕王子和河美公主的女儿——年仅三岁的雅古公主得了无法医治的传染病早夭了,由于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件事,也没有提前准备好给公主的墓穴,所以就将她与死去的叔叔岛宿成了冥婚,共同放置到了同一间墓室里。

当然,这只是外界的说法。

骇人听闻,这个做法当真是骇人听闻,但已谕王子过了大典就突然变得有些疯疯癫癫,非要违背众人的意愿这么做,对于自己女儿的逝去他似乎丝毫不感到伤心,甚至在下葬的前一刻他还大笑,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并且往里面放了很多金银财宝来祝福他们。

她摸索着,指尖触到了一具骨骸。

骨骸上的肉早已腐烂,森森白骨上没有任何遮盖,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九年前失踪的响玉子。

菅郎女无视了她,径直走向放置在墓穴中的灵柩,毫不犹豫的打开了。

动作熟练的就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可是哪有什么岛宿王子的尸体?里面空空荡荡的……

她摸了半天摸了个空,对自已的手发了会呆,然后就放声尖叫起来,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金杯和首饰狠狠的摔在地上。

经过一通发泄,她最终冷静了下来,默默的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位。

她坐在旁边雅古公主灵柩上,她并不知道自己冒犯了一个尊贵的公主,在她心里没有尊贵贫穷之分,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坐着坐着,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直奔回去。

……

“王宫宴,望羽行,飞鸟毁,岛宿灭。”

大丽怆子大脑缺氧缺得厉害,却不由得想到了这句曾流行于民间口中的小诗。

飞鸟宫被烧毁的那段时间她精神一直都很恍惚,觉得他那么有能力,那么的狡猾,怎么可能束手待毙像羔羊一样任人宰割呢?他肯定还活着吧?他肯定会回来看她的吧?有时她会听到有小孩子清脆的嗓音在唱着这句小诗,还伴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时就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受到这种污辱?为什么?为什么!

那年的十二月是个罕见的寒冬,菅郎女出生于年末的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那场雪下了足有三天仍不见停歇,她自已也差点丢了命,心里固有执念,所以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醒来的时候她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去抱自已最珍爱的女儿,然后嚎啕大哭,她知道这场漫长到仿佛永无止境的梦该醒了,他走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女儿,她与他唯一的女儿,她与他唯一的实制性的产物,他们两人的希望,他们两人的爱情,背负在她身上的东西太重了,当她得知菅郎女竟是个半废人的时候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当场昏厥,大丽怆子几乎崩溃了。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大丽怆子眼睁睁的看着菅郎女长得越来越像岛宿,待人接物越来越冷冰冰,盲瞎哑这三个致命缺陷给她打上了耻辱的烙印,再到菅郎女自暴自弃般的乱伦生下了第一个女儿……

大丽怆子似乎已经麻木了,她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心也被自已无数次的缝缝补补中被鲜血浸透,冷漠痴癫的女儿,他人异样的目光,深夜痛到疯狂的伤痛,以及永远无法再次触碰的爱意。

够了,够了,可以了……这辈子……呵。

她对着空气露出了许些微妙的笑意,原本灰蒙蒙的惨败脸色一下就变得鲜活起来。

“咳!咳咳咳!”

她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浑身抽搐,身体发冷。

啊啊,神啊……

人不是常说在死之前会看到自己心中所期望的最美、最好的幻象吗?可是……她怎么没看到呢?

她的眼眶发酸,但泪水早已在那无数个寂静到可怕的夜晚流到干涸见底了,她愣了一会,突然感觉有些累了。

众人的惊呼顿时变得极遥远,模模糊糊间,她似乎回到了当年的飞岛宫,渡部景人在一旁紧紧的搂着自已,而眼前的脸是足以让她心碎的熟悉。

我……

她的喉头就像是梗着什么,话到嘴边了又说不出去,只能干瞪着眼,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了,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又消失了。

我……我爱你。

你看……我都这么老了,你还要不要我?

“呃!”

她猛地一僵,整个人直挺挺地从菅郎女臂弯里坐了起来,然后又软趴趴的倒下。

这次,大丽怆子没能再坐起来。

厚厚的竹帘外响起了女人的哀鸣,菅郎女默默地帮她把微皱的里衣顺平,然后从衣袖里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向着人们所在的地方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慢点儿,等等我!”

落后的女童对着前面的孩子们喊道,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快看!今天的天空好美!”

孩子当中比较小的一个男孩指着女童的背后叫。

“天空……啊!”

稍大一些的男孩随之抬头,惊叫出声。

“那不是晚霞!那是火,那是火光啊!”

有很多人已经开始救火了,可是他们发现无论往里面泼多少水火势仍然未停,反倒越燃越烈,火舌肆虐的舔着府门,炽热的火浪扑面而来,让人无法靠近。

“里面有人啊!有很多的人啊!”

大火虽然隔断了人们的视线,但是仍然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有女人和幼童的身影在不停的晃动挣扎。

附近救火的人们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纷纷四散而逃,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怎么不出来呢?”

一个年轻妖艳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府门前,轻声道,像是询问别人,也像是在询问自己。

“他们当然出不来。”

很快,他又自己回答自己,男人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就让他们彻底的烧尽吧。”

这是他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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