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钟晚声7（完）

林声在学校只是代课，所以相对清闲点，每天回家都回得早。

王一博每天都来上课，顺便送她回家。

林声今天放学你先走吧，钟晚会来接我。

林声在下课后对王一博说。

林声我要晚点回家。

王一博“嗯”了一声。

王一博我在门口等你。

就是因为王一博这句话，让林声和钟晚约会的时候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钟晚以为她是在学校太累了，也不忍心留她太晚，便送她回去了。

车子在胡同外的马路上停下，林声目送钟晚的车子走远后，才往青竹胡同走去。

远远地，林声看到王一博裹着黑色的风衣靠在墙上。

冷冽的空气中，他的睫毛长长，撩起灯光。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他顿了顿，侧脸看过来。

见是林声，他像是当初的少年般露齿一笑。

王一博林声姐。

林声心一软，小跑过去拍了他一下。

林声那么冷为什么不在家里等？

王一博眉眼疲惫，摇了摇头。

王一博怕你不来找我。

林声这些年不都是我去找你的？

林声失笑，扯着他就要进屋，王一博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惊讶地回头，王一博却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向下滑去，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然后轻声开口。

王一博陪我去看一场电影。

王一博带她去的电影院是之前的那家。

许是工作日，电影院里几乎没人，影厅里只有她和王一博。

这部电影她看过许多遍，这次却有点心不在焉。

王一博离她不远不近，侧脸泠然，让人生出一种距离感。

王一博林声姐。

他目视前方，冷不丁地开了口。

王一博我喜欢你。

他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像是一记闷雷落在了林声的心头。

她的手指一颤，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王一博又继续道。

王一博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王一博我喜欢你，有多喜欢呢？

王一博你考研那会儿，我怕你害怕，又怕你知道我的喜欢，就天天在门口背剧本。

王一博我以为你早晚会发现，我以为我是最初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最后也会是我。

王一博可是我错了，你好笨啊，我不说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王一博后来钟晚出现，我又在庆幸，还好我没有说。

王一博因为你喜欢的是他，他成熟稳重，可以依靠。

王一博的声音渐渐低了起来，略微带了些许哽咽。

王一博我现在又想，我在庆幸什么呢？

王一博因为为了你，我随时可以变成超人。

王一博我有多少次想跟你说喜欢，却总是在犹豫。

王一博林声，你说如果是我先开的口，现在请柬上写的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名字？

王一博慢慢地侧过脸，借着电影屏幕的微光。

她看见他眼眶红红的，唇畔却是落了几分笑意。

钟晚是在她回北京之前求的婚，她答应了以后，事情就变得快了起来。

钟晚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包办婚礼的一切细节。

而她代课的这些天里，在外面围观的，除了来看王一博的，更多的是来看她的。

结婚请柬也早已传遍了青竹胡同，王一博会知道并不意外。

林声沉默着，她的手机亮了亮，是钟晚打来了电话。

王一博眼睛一闭，那边林声已经接了电话。

林声喂？嗯……到家了，试婚纱？

林声明天吗？

林声好……钟晚……

林声的声音猛地一顿，身边的王一博已经站了起来。

他无声地笑了笑，将手插在口袋里，往外面走去。

他的背影如寒风般料峭落寞却坚决，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那头钟晚见她不说话，喊着她的名字，她含糊了兩句就挂断了电话。

后来林声再想起那天，总觉得是在梦中。

那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小男孩，他年少成名，是人们眼中发着光的天才。

可在她的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懒散温和的少年，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喜欢自己。

那天的电影林声看到了结局，王一博发来短信，很简短——

王一博我的喜欢到这里，就结束了。

王一博新婚快乐。

明明是看过很多次的电影，林声却忽然在电影院哭得泣不成声。

婚礼是在北京举行的，王一博刚好要去香港巡演，并没有参加。

演出结束后，他穿着西装坐在浅水湾的码头。

看着一轮明月从海面升起，想象着在教堂里，钟晚将婚戒套到林声的手指上。

他闭上眼睛，最后还是跟她说了那句话。

王一博林声姐，祝你幸福。

轻描淡写，是他一贯疲惫懒散的语气。

在他浮华的青春里，她是他心里的白月光，被他赤诚热烈地爱过，这就足够了。

他忽然想起，在很多年前，他和青竹胡同的少年们打雪仗，林声总是站在他这边，替他挡着雪球，打累了大家就躺在雪地里看天。

那时的天阴阴沉沉的，他身边的女孩笑得张扬。

有少年刚学了首诗，就念给他们听。

工具人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是了，林声，你的选择是对的，所以你的名字和他的名字靠在一起都是那么美。

王一博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圣诞节的电影票，又再次抬头，他打开手机发微博——

王一博今晚月色很美，该找个人一起来看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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