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次遇见肖战,是在学校老教学楼地下那个荒废的停车场。
同时,那也是我打听到的,郭曼最常去的地方。
去之前我站在超市门口,喝了几大口刚买的酒,带着几分醉意,朝停车场走去。
一路上冷风阵阵,冻得我腿直打战,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思。
我握着那根绿色的长发,砰的一声踹开了他们那扇被各种各样的诡异涂鸦覆盖了的门。
我像水浒传里豪气万千的英雄好汉一般,把腿搭在了就近的板凳上,叫嚣。
莫小春快把郭曼给我交出来!
毫无意外,我被当成了一个神经病。
说得仔细点儿,我被当成了一个撒酒疯的神经病。
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很受伤,于是我在这鸦雀无声中又吼了一声,然后就爽快地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其模糊的身影。
我只觉得有几分熟悉,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总也摸不到自己的眼镜。
肖战你是在找这个吗?
肖战把我七百度的眼镜塞到了我手里。
他一脸欠扁地看着我,像是不出所料一般,笑着。
肖战考虑好要加入‘地下铁’了吗?
我醉酒后的头脑昏沉得厉害,茫然无措地瞪了他半分钟以后,我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
莫小春郭曼呢?
肖战你找她干什么?
莫小春他抢了我的男朋友,我当然是来劝她回头是岸的!
肖战站到一边点了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我坐在他们用木板搭就的小床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旁边一个娃娃脸的男生悄悄地走了过来,小声地告诉我。
工具人[娃娃脸男生]郭曼原本是我们乐队的主唱,也是他的女朋友……
这又是另外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我的生活看起来风平浪静了那么几天,我没有嚷嚷着要找郭曼算账,也没有再兴冲冲地去给顾岩做家务。
果果看出我的心情不佳,硬拖着我去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
我没精打采地出门时,万万没想到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能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遇上了那个不知廉耻的绿毛怪郭曼。
果果按着我的手不让我轻举妄动,我伸着脑袋小心地辨认,生怕坐她对面的那个人是我心心念念的顾岩。
可还没等我看清楚对面的是谁,郭曼就端起面前的杯子,泼了那个人一身。
肖战湿漉漉的脑袋出现在我眼前,这下我可忍不了了。
我大踏步上前,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二话没说先大喊了一声
莫小春郭曼!
这还是顾岩教我的,他说吵架就是吵个气势,讲到兴头上没人在乎什么道理不道理的,谁气势大谁就算赢。
我猜想这些知识他肯定没有教过郭曼,不然她怎么仅仅只是瞟了我一眼,跟没看见我似的,转头对肖战说了一句。
工具人[郭曼]我们早就分手了
就扬长而去了呢。
我还记得那个夜晚的月亮很圆,又大又亮,我和肖战在火锅店里干掉了十盘涮羊肉、五盘小肥牛,以及一瓶白酒以后,坐在马路边抱头痛哭。
他一边哭一边说。
肖战连她都要离开了,你说这次比赛,我的乐队还有希望吗?
我一边哭一边安慰他。
莫小春有希望有希望,她走了,我帮你唱。
莫小春我唱得可好听了,连顾岩都夸我是小席琳迪翁。
肖战哭得更厉害了,基本上可以说是号啕大哭了,我不知道路人怎么看我俩,我只知道坐在不远处石阶上的果果,她的表情很尴尬,是看起来很想跟我们撇清关系的那种尴尬。
我拍了拍肖战的肩膀,原本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可一张嘴胃里就翻江倒海。
于是我抱着一棵树吐了。
我双眼迷离地看着眼前那些残渣,呼吸着空气中的酒味,突然想起了我曾经唱给顾岩的那首《Ohmylove》。
那时我大二,入校一年半,喜欢顾岩也整整喜欢了一年半。
他是我的直系学长,人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学院里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可没有像背我一样背过她们。
大学第一堂体育课,我穿着不受控制的轮滑鞋直接滑出体育馆,在楼梯上摔个四脚朝天,大呼小叫着“我腿断了”时,是路过的顾岩一把扔掉了手中的书,冲上来把极度怕死的我背起来,冲向了医务室。
头顶的月亮依然在散发着湿润绵密的光芒,想起坠入爱河那一瞬间的心动,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那棵树号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