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束正横躺在床上举着书看，冷不防被唐回一把夺走，居高临下看着他说：“我说过，不要躺着看书，尤其是晚上，对眼睛不好。”
“知道啦。”
眼睛确实酸酸的不舒服，江束双手揉了揉眼睛，有些犯困，不知是怎么了，他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疲乏，时不时的就会有种心力交瘁的无力感。
墙上的钟正指向十一点半，唐回坐在床边抚摸江束的眉眼:“困了去睡吧，很晚了。”
“好。”江束答应了一声就起身去洗漱，过了一会儿又走回房间到唐回跟前软软地张口：“我要泡脚了，可是盆儿不见了。”
唐回放下书伸手擦了擦他脸上没有擦干的水珠，思考了下说:“那应该在阳台，昨天晚上手洗了两件衣服，怕滴水就用盆接着了。”
“嗯。”
江束接好洗脚水径直端回了房间，靠着唐回的肩膀说舒舒服服地闭着眼睛。
“你今天……不太活跃啊，话这么少，不是你的风格啊？”唐回表情有些意外，房间里突然这么安静平和他还有些不适应。
“困。”江束笑了。
看来是真的困，不知不觉江束就靠在唐回身上睡着了，唐回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给他擦了脚，把人抱到被子里去睡，睡梦中的江束皱了皱眉头，似乎还在喃喃着什么。
早自习的时候唐回被班主任叫了出去，在办公室里，她问唐回:“老师把你叫过来，想问问你决赛准备得怎么样？”
唐回垂下了眼，没说话。
班主任叹了口气，用一种语重心长地语气说道:“唐回，老师对你寄予厚望，也跟你强调过多次了，只要获得这个物理竞赛的第一名，省里会给你写清华的推荐信，你是可以直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我知道。”唐回沉沉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写满了坚定:“我还是决定不去参加竞赛了。”
“能告诉老师为什么吗，要知道你的初赛复赛都是第一名，到最后你说你决定放弃？”
班主任吃惊地定住了表情，她以为唐回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没想到他直接要退出，她有些不能理解唐回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机会。
唐回只是平平淡淡地回答说:“我不想去清华，我想留在本市。”
班主任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你想留在本市？”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我的目标是什么，谢谢您把参加竞赛的机会给了我，现在我想好了。”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机会可只剩最后一次了，放弃了就没有了。”班主任还是试图改变唐回的想法。
唐回的语气十分坦然:“是。”
“那好吧，老师尊重你的决定，回去吧。”
班主任最终没再劝他，她第一次觉得唐回的眼睛里开始有了一种充满希望的光华，那种光华让他熠熠生辉。
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打了下课铃，唐回走到座位跟前看江束像有什么好事一样喜滋滋的，就问他：“你中彩票啦，这么高兴？”
“我还需要买彩票吗，你是不是要参加物理竞赛的决赛了，也太酷了吧，是那个省级的比赛哎。”
江束眼里都是崇拜，雀跃得像是要参加决赛的人自己一样。
他关注过那个竞赛，可惜他的物理还没有好到能拿第一名。
早自习江束偷摸跟宋得意唠嗑不知怎么又聊到了报志愿的话题，宋得意跟他说起唐回参加的物理竞赛得第一名是会向清华推荐的，问他对这个宏伟目标有什么准备措施。
江束一脸懵:“物理竞赛？”
“你不知道？唐回没告诉过你吗，他初赛复赛都是第一名，过两天这就决赛了，没有意外第一它也跑不了。”宋得意解释道。
江束听完只觉得自己赚大发了，这交的是什么神仙男友，酷炫的一批，他觉得他的心都要飞出去了。
而唐回只是奥了一声，十分淡定地说:“决赛啊，我不参加了，刚刚去办公室我就是去说这个事情的。”
“什么……你不参加了？”江束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表情异常地震惊。
正巧宋得意买面包回来也听到了那句话，也是江束同款的震惊:“什么玩意？你不去决赛了？”
“对。”唐回点点头。
消息太震惊，宋得意面包都忘记了撕开，不解地问:“为什么呀，这种好事你居然白白扔了？”
江束附和一句:“对啊，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一个能去清华的捷径给放掉了。”
唐回认真地看着江束说:“不是随随便便，我是深思熟虑过的。”
“可是唐回，我不明白，这是你的未来，你就，不想好好把握吗？”江束沉下声说。
“我不认为我的未来需要把握一场竞赛才能变得更好，没有竞赛，一样可以。”唐回把头偏向了一边。
宋得意静静地坐下吃面包，表示理解不了唐回的脑回路，班主任肯定要怀疑人生了，但凡他要是有唐回那种物理细胞，这么一个白白的上清华机会打死他都不会放弃，谁拦着他都不好使。
江束明显是会错了意:“我知道你有能力，你也可以证明不靠竞赛也可以，我只是觉得清华是你的梦想，有了竞赛你会更加稳妥地实现它。”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唐回扭过头，脸色在刹那间无比阴沉，撂下一句不可捉摸的话就坐正身体背对着江束。
“我……”
江束被他突如其来的无名火吼得瞬间摸不着头脑，偏过头跟宋得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有点犯糊涂了，心里嘀咕他知道什么，应该知道什么，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百思不得其解的江束侧出胳膊撕了一块宋得意的面包塞进嘴里，宋得意急忙护住面包，连连大叫光天化日之下江束抢人早点。
“唐回，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惹你不开心了，我也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你看我的大脑都死机了。”
心里梗着疙瘩太过于难受，江束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清楚，他小心地伸手拍拍唐回的肩膀。
其实唐回在正过身的一瞬间就后悔发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发的哪门子火，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江束会理解成那个样子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总的来说，江束简直要无辜死了。
唐回别扭着回过头说:“你没有错，对不起，是我有点过分了，可能我的大脑也出现bug了吧。”
“你的大脑才不会出现bug呢，所以我到底应该知道什么？”江束是个好哄的小孩，立马一扫阴云，笑嘻嘻起来。
一旁随时准备劝架的宋得意惊了，这是吵架？这是调情吧，没见过这么快和好的吵架。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不要为了我放弃财大，我不去参加什么竞赛，也不去什么清华，让我去跟你在一……”
唐回话还没完就被江束捏住了一边脸，趴到他耳边说:“你再说下去咱俩就瞒不住了。”
而这一幕早就被女孩子们咧着嘴看在眼里了，陈籽月则更是边吃棒棒糖边举起手机咔嚓一声:“OK，屏保有了。”
“对不起，我……”唐回还在状况之外。
江束放开唐回的脸，无奈地点点头，收了收声线说:“天哪，你不要再道歉啦，看起来你今天的大脑确实出现了bug，中午回去得做鱼给你补补脑，让它正常点运行。”
宋得意开心得凑过来:“听说有鱼吃，我脑子也不太行，补补呗？”
“有的人连口面包都舍不得给我吃，还想吃我的鱼呢，黄粱美梦做的挺好啊。”江束笑得格外嘲讽。
“面包？好说啊，我还有个袋没扔呢，新鲜的，给你拿去。”
“欠揍吧你！”
江束真的去逛了菜市场买了鱼，炖了一锅新鲜的鱼汤，唐回慢条斯理地舀起碗里的鱼汤送进嘴里，不由自主地赞叹:“江束你真的是好手艺。”
“那当然，说我什么不行都不能说我做饭不行。”受到称赞的江束得意洋洋地摆手。
唐回抬起头:“那可以说你别的方面不行了？”
“你能说出哪方面，要不你来验验？”江束勾唇。
“我鱼汤还没喝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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