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打完针出来,江束扶着腰一脸刚刚经历了生死难关劫后重生的表情,唐回鄙夷:“针是扎在你胳膊上,又不是扎你的腰,你扶腰干什么?”
“这不重要,我怎么感觉今天这一针比上次那针疼呢,疼得我老泪纵横。”江束边说边打了个寒颤,回想起大夫慈爱的笑容,然后她就下了狠手。
同样是来打针,江束像是在上刑,他旁边那一位就冷静多了,看着瘦瘦弱弱,全程淡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打完就走,洒脱得很。
回去以后唐回拿那位淡然哥的潇洒打针事迹给江束做教材,江束犹豫了一下说:“我认识他。”
命运的巧合捉摸不透,淡然哥名叫傅疏渊,和江束之前是一个高中的同学,江束天生热忱爽朗,走在哪里都自带光芒,人缘很好,喜欢他的人不会少。
傅疏渊就是其中一个,人很瘦弱,长得秀气,比女生都适合用漂亮来形容,他鼓起勇气去向江束表白,但是江束此前一直不认识他,觉得太突然就拒绝了他,之后这事儿就过去了,直到江束转学,傅疏渊都没再出现过。
江束也没想到,再见到傅疏渊会是这样的情境,而且对方看到他就像看到陌生人一样,干脆利落地打完针走人,一点多余的表现都没有。
“原来这是个暗恋失败的故事。”听完他叙述,唐回还有些感慨:“你为什么拒绝人家?”
唐回能理解傅疏渊过不去心里的坎,不愿意再面对江束,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本质上其实就是一场豪赌,赌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也是在思虑纠结万千,作好以后再也做不成朋友的心理准备之后才决定向江束表白,只不过在这场豪赌里,他赌赢了。
“喂,我那是和他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喜欢他啊,我又不是随便什么人来表白都可以在一起。”江束面不改色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啊,我长得又没有他好看,又很无趣。”唐回低下头问江束,又像是在问自己。
忽然想起徐晓雯好像说过他这个人很无聊,就像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石头砸进去都不会起波澜,他不知道江束和他在一起会不会也觉得无聊,如果这样的话该怎么办。
“你一个人当然无趣啦,但是我超级有趣啊,和我呆在一起你怎么还能觉得无趣?”江束捧起唐回的脸,扁起嘴佯怒道。
唐回拍开他的手:“臭美吧你。”
感觉的事情最最妙不可言了,江束看到唐回的第一眼,不自觉地就觉得他会发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就觉得头脑里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份美好面前失去了自控力,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也许是命中注定吧。
所以才想要来到他身边,想要一直在他身边。
江束轻轻一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是我的生日。”
“今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现在准备什么礼物都来不及了,我……”
唐回惊异地说着,脑中开始快速思考这么短的时间还能准备什么,还没思考出结果剩下的思绪就被江束的吻打断。
“你把自己放在漂亮的盒子里当做礼物送给我好不好?”江束看着他被吻得气息有些慌乱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顺着江束的话唐回好像看到了这个画面,顿时心止不住的剧烈跳动,支支吾吾起来:“说、说什么呢你?”
“什么呀,你不愿意?”
唐回决定亲手做个蛋糕给江束,但江束听到这个决定之后笑容一僵,想法并不乐观,一个连做菜时候盐的用量都控制不好的人做出来的蛋糕……想了想还是不打击唐回的积极性好一点,能吃则吃。
晚自习之后唐回就兴致高浓地回去奔向了厨房,举着烘培书一顿研究,本来江束是想从旁指导,结果唐回坚持不要帮忙,就只能倚在旁边抱着胳膊看着他忙乎。
意外的,烤出来的蛋糕胚看起来还不错,色泽饱满,软度适中,唐回举着奶油裱花袋冲江束眨了眨眼:“我不会这个裱花,直接写字可以吗?”
江束笑着摆了下手:“没关系啊,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好。”唐回低下头认认真真地用奶油挤了几个字,点上蜡烛端到江束面前:“生日快乐,许愿吧江束。”
“多大了还许愿,直接吹可以吗?”
“不可以,愿望还是要许的,万一实现了呢?”唐回皱了皱眉,驳回他的诉求。
看不出来,唐回还很有仪式感。
江束看见蛋糕上‘江束我爱你’五个字,又看见烛光照向唐回的眼睛里的点点星意,忽然觉得眼眶发酸,还是合十双手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
“唐回,这真是我吃到过的最草率的生日蛋糕了。”江束吹熄了蜡烛,有些哽咽地笑着。
江束的爸妈每年都会订一个大大的漂亮的蛋糕给他,但都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为自己唱生日歌,吹蜡烛,还有许愿,他每年的许愿都是希望爸爸妈妈能陪他过下一个生日,江束也不记得他已经过了多少个这样的生日,许过多少个这样的愿望,吹熄蜡烛之后自嘲,生日愿望什么的根本就不灵。
“对不起,早知道我做不好,我应该去店里买一个的,我还是搞砸了你的生日。”唐回目光黯淡下去,低头有些失落地看着蛋糕,确实是很草草了之。
江束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唐回,补充说:“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可是你都还没吃呢,怎么知道好吃的?”唐回捏了捏衣角,不置可否。
“因为我感受到了你满满的爱意呀。”
“哎呀你怎么这么肉麻,少臭美了你,吃过才知道好不好吃。”唐回使了使力推开他就去切蛋糕。
江束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江束吃着蛋糕,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有些模糊,鼻腔间一股热流,伸手摸鼻子发现流血了。
迷糊之中江束感觉到有一只手拿着湿毛巾在替他轻轻擦去鼻子上的血迹。
等到意识再清明的时候江束正靠在唐回怀里,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唐回紧张地问他:“好一些了吗,你怎么会突然流鼻血啊?”
看着他担忧的眉眼江束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看吧,你的爱意都齁到我鼻腔了。”
“我在正经关心你啊,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唐回气结,要不是念在他不舒服的份儿上,早就捶他了。
江束收了收笑说:“没事,上火了吧可能是。”
唐回将信将疑地问道:“上火?你最近是不是又不怎么喝水了?”
“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以后一定多喝水!”江束自知理亏地傻笑起来,比起三个手指。
唐回叹了口气,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声音沉沉的:“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不想让你有事,我不想离开你,不想失去你,以后别让我这么担心了好不好?”
江束握住他的手说:“上火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啦。”
“最好是这样,很晚了,身体不舒服的话你睡吧,我抱着你睡。”
“嗯。”江束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乖乖地睡了。
唐回伸手抚了抚江束的眉眼,就那么看着他入睡,心里总是有淡淡的不安挥之不去。
江束的梦里唐回就站在他面前,愤懑地指责他为什么离开,他想伸手拉住唐回,说他没有离开,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唐回转身走掉,越走越远。
半夜惊慌着醒来,江束发现唐回背靠着床头睡着,胳膊都是凉的,就赶紧轻轻地把他抱在被子里,眼底满是深情爱意。
“傻瓜唐回,你就不懂得自己躺下吗,要不是我你早晨起来肯定要胳膊疼。”
还好,你没走掉,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