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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夜半神秘人

夫人她不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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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池年从爬窗离开家到戏园子大概花了半个时辰,今晚的戏开的早,等她赶到时一楼池座二楼厢座宾客满堂,她翻墙进来的也没戏票,眼瞄着一排排长凳上座无虚席,眼珠子一转,好不自然地在一侧“小池子”里坐下。

  

  有个当家名旦,票头的活计就轻松许多,这会儿不用站在大门口卖力吆喝揽客,只需在座席前来回巡视,替刚来的看座送茶兜售瓜子花生等零嘴。江池年拢共没看过几场戏,但规矩也听夫子讲过,旁座的位子是给捧角儿的看客预留的,好戏开场后,自会有人前来讨赏钱,若给不了,难保不会被轰到最远的次等座去。

  好在那票头讨到她前边两个人便停下了,台侧密密匝匝的锣鼓声起,竟是提早开了场。票头转身走了。江池年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她倒无妨座位好次,只是靠大墙坐着有些过远,有碍她观察台上的情况。

  锣鼓敲了小片刻,几个戏角一一出场,江池年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眼皮子就撑不住了,正要昏昏欲睡呢,身侧空位忽的传来窸窣响动。她猛然惊醒,侧眼去看。灯光昏暗,这个角度实在是看不清细节,看轮廓应是剪了西式的短发,肩宽腰窄愣是将一身马褂穿出挺括的感觉来。江池年往一边挪了挪,台上戏不知唱到何处,灯光转亮了些,那浓艳艳的光色斜照下来,落在他脸上,一半光一半影,让她尚未收回的目光一时定住。镜湖光转,玉像美人。

  大概是她的目光过于炽烈,男人忽然转头,那暴露在光线里的美色遁入暗处,江池年有些可惜地咂舌。咂完才察觉到大事不妙,这男人的目光哪怕是在黑暗里也炯冷如锋,像刀似的片在江池年心上。她迅速移开眼,佯装看戏鼓掌叫好,引来一众看客疑惑的目光。要说听戏,叫好也是一门学问,须得在精彩处拍手叫好,若乱叫一通,是要遭人白眼的。这会儿她显然是叫错了地方,当即缩了脑袋,悻然收手。

  她这一声儿叫来了方才离开的票头,依旧是端个托盘来讨赏钱,讨到江池年面前,她脸上一窘,出门着急,没带银元。于是自觉起身,打算去另外寻个地方。票头见状,脸色倏而冷下,轻蔑地哼了一声就要越过她。江池年心里窝火,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她先是低头,再抬头,对上那双心悸的眼睛,顿时浑身僵硬。眼前的男人着实古怪,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叫她无端端生出恐惧来。男人见她像只机警的小兔子,嘴角扯了下,也不知是不是在笑,但气氛总算松弛了几分。

  江池年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尚未动身,头顶上方便传来两声叮当脆响。票头看见男人掷来的几枚袁大头,笑的没鼻子没眼。

  “多谢这位爷。”

  江池年还没缓过神来,男人的目光已经回到戏台上去了。

  戏还在往下唱,她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余光时不时往隔壁瞟,终不敢太过放肆。

  浑浑噩噩又听了半晌,这方好戏正唱到“海岛冰轮初转腾”,男人却起身离开了。江池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十分不解。哪有人放着上好的位子不要,看了半场就离席的?

  不过她也没闲工夫去追,不过是素昧平生惊鸿一面的男人,惊艳一下就好,不必过于流连。

  她今夜还得等这出戏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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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渊从戏园离开,径直去了大狱,下午张诚押的犯人便被关在此处。一切如常,大狱外有几个轮岗的士兵。少帅亲自前来,几人正要敬礼,被他制止。一撩衣袍,进到狱中。

  张诚伪装成士兵,和狱司在此等候多时。这条过道两旁俱是牢房,尽头处关着今晚劫狱的主角。夜里安静的很,只有老鼠和蟑螂奔走的声响。虞渊与张诚二人一同坐下,面前一张木桌,桌上几道小菜。他拈起一颗花生米,剥了那层炒的香脆的红皮,露出里头白嫩圆润的仁,脑海里突然闪过戏园子里遇见的那个小姑娘,也是这般娇软可怜,像个粉白团子。

  两人一见虞渊,纷纷起身相迎:“陆军佐怎么突然大驾光临?”

  虞渊看他俩做戏,慢条斯理地入座。

  张诚疑惑地看着自家少帅眼角带笑地咬了颗花生米细嚼慢咽。

  放下筷子,他叩叩桌子,张诚会意,一边给他倒茶,一边用嘴型道:快了。

  城东大狱每日夜间会有人来给囚犯送饭,因为大狱附近没有庖厨,所以送饭的伙计都是永兴茶楼的人,茶楼的伙计总有更换的时候,所以偶尔有几个面生的也不足为奇。

  这是他们今晚唯一的机会。

  虞渊捏着杯子,指腹在豁口处研磨,磨着磨着就见了血。血珠子滚进茶水里,一点殷红洇开。他将茶杯放回桌上,掏出一个账本递给张诚,“昨日主计处来人,说咱们军饷的账目出了问题,我核对完发现少了的数额恰好是上头拨给你们的专款,就来问问钱款去向,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惊慌。”

  张诚了然,接过账本翻看,指着被标红圈出来的一个数字道:“去年确实申请了一笔军费用以修缮大狱,毕竟这儿关的都是要犯,得多加防范才行。”

  虞渊表示理解,收了账本,“那就对上了,我回去跟主计处的人说明,打扰了。”

  张诚见他要走,立马起身相送,“哪里哪里,倒是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临走前他瞥了眼桌上的菜,“这花生米挺好吃的。”

  张诚没料到他会临时加词,愣了下赶忙接上:“永兴茶楼的。”

  虞渊目光微闪,走到门口,送饭的伙计提着几个大食盒来了,士兵检查一番,没什么问题便放他进来,二人在门口擦肩而过,伙计低垂着脑袋,专心盯着脚下的路。虞渊走出几步后停住,兀自点了根卷烟吞云吐雾。

  一根烟抽完,身后一阵响动,看门的两个士兵倒地不醒,狱门虚掩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估计张诚和狱司此刻也“晕”了过去。

  那一线灯影里劫狱的勾当还在继续,他掐灭烟头,将贴身携带的勃朗宁上好膛。大门应声而开,方才进去的那名伙计搀扶着一人走了出来,看见虞渊后他脸色大变,而迎接他的正是黑黝黝的枪口。他自知入了圈套,高举手中的引爆器,喊道:“我体内有炸弹,放我们离开,否则我要你们给我陪葬!”

  虞渊扫了眼他手里的引爆器,考虑到他会留后手,但没想到如此的破釜沉舟,这个炸弹如果爆炸,整个大狱都得赔进去。于是没多犹豫,他收了枪,让出路来。

  张诚急匆匆冲出来,“少帅,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虞渊远远望去,街道尽头的拐角处亮着车灯,他的枪不知何时又举了起来,瞄准劫狱者的后脑勺,就在二人离车灯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枪响了……

  张诚意料之中的爆炸声并未传来,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越狱的囚犯和接应二人的轿车团团围住。又一声枪响,虞渊眉头一拧,快步朝包围圈走去。囚犯已被士兵控制住,押在一边,车窗上全是鲜血,司机的太阳穴上一个血洞,子弹从右向左对穿,是自杀。

  躺在地上的劫狱者几乎瞬间毙命,手指还放在引爆器的按钮上,张诚有些懊恼,“线索又断了。”

  虞渊弯腰捡起引爆器,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囚犯,“这几个人还真是作风迥异,一个贪生怕死,两个……”他没说下去,但张诚也能听出话里的深意。

  “您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一伙的?”

  虞渊眯了眯眼,“如果不是一伙,他们不会派死士来劫狱。”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报社发出的新闻里,有没有贴他的照片?”

  张诚想了想,道:“没有,当时消息传的很快,那些小报记者当天就发了新闻,根本来不及拍照。不过后来您不是将计就计,打算引蛇出洞吗?”

  “既然没有照片,他们其实不知道我们到底抓的是谁。”他走到那人跟前,俯下身,“那么……你到底是谁?”

  虞渊叫人把囚犯押回大狱,地上的尸体就近丢进河里引爆,众多士兵井然有序地退场。他揿着肩骨,活动了一下脖颈。

  “哐啷——”

  声音尖锐而突兀,虞渊循声看去,一个娇小的背影,仔细看还有些抖索。他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谁在那?”张诚呵道。

  那人回过头,张诚一愣,“这不是跟我抢烧鸡的那个小姑娘——”

  虞渊打断他:“跟你抢烧鸡?”

  张诚话头被截,下意识应道:“是啊!”

  虞渊嘴角一勾,麻利地卸下勃朗宁的弹夹丢给张诚,长腿一迈,朝那人走去。

  “少帅您去哪呀?”

  “去帮你讨公道。”

  张诚一头雾水,不是下午才说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该和小姑娘计较吗?怎么转眼就变了卦。不过自己确实瞧见那姑娘把买好的烧鸡给了眼前这人,四舍五入也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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