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_灵香身世

铁链的振响，把灵香一下子震回神。

那女人的脸就放大在灵香面前的几厘米处，温柔得笑着。一下一下抚摸着灵香的头，像是看着自己孩子般的慈爱。却突然疯魔，脸上一变，狰狞得拽住灵香的头发往回拽。

灵香头皮生疼，手覆住那女人的手，没止住头皮的阵阵刺痛，却突然一阵发麻，那女人有喜脉！但喜脉上却没有任何跳动，是死胎，而且最少在她肚子里十年了……

灵香眼中疼出的泪水，飘到那女人手上。

“你是在哭么?”

灵香抬头，看她又恢复成一副慈爱模样

“乖啊乖啊，不哭不哭”

就像哄婴儿一样，灵香趁机逃脱到铁链范围之外。灵香手呈咒印泛红光打到自己脑袋上，一番查看，这女人没有咒术没有任何书籍记忆，像个平凡女子一样只有生存本能和自己遇到什么人做过什么事的记忆，灵香无心叨扰别人记忆，就把手放下来，但是这女人的身体上种种痕迹表明，她练过咒术，记忆可以失去本能动作却骗不过人的，她坐着的姿势是大家世家女子读书的姿势

但是她确实没有任何书籍记忆和咒术，消失得无缘无故，就像自己从记事时就无缘无故会使咒，脑海里什么都知道一样，存在得无缘无故。

“我说呢，我的咒蝶半天没收回来，原来你还在门口没走出去啊”二丫款款而来。

灵香真的觉得二丫变了太多，和她认识的两个小辫的二丫判若两人，藤蔓缠绕在她的手腕化成了两个镯子，食指一侧呈自然藤纹，眉梢处有一点人为的花瓣状，应该是家族的印记，玉子知的后颈也有家族印记。皮肤白泽细腻，是种迷离魅惑感，而她认识的二丫顶多是古灵精怪。

“她不是你们族的人，为何会绑在你们家大门口？”

“你有时候都让我分不清你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了，你如何知道她就不是我们族的人了？”

“她的姿态一直是典型的读书坐，而你们魅族一向注重体练，不注重书香素雅，而她即使疯魔了读书这种最基本的特征保留得特别明显可见她不是你们族人”

二丫的目光从那疯女人的肚子上扫到灵香身上好像在思索这些什么，离魅族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有这样一个露天的屋子，关押着一个疯子，满手泥垢，即使满脸血肉翻剃却还是能看出她眼前有多漂亮的女疯子，道士仙山宗主的嫡女，从小除了古书典籍的记忆，更本不懂人之情爱。却在集市搜罗新书时，初尝情爱。

贪图情爱与一名书店老板冉氏男子在一起。本也没什么穿出去顶多是个丑闻，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两人不经过家中长辈同意擅自有了一个孩子，在怀胎四月的时候，这名冉氏男子不幸身亡，女子经不住打击，潜入道士仙山的禁室寻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一个方法，但是要知起死回生是逆天命的，一命换一命，代价也是相当惨烈的，但是这位嫡女毫不犹豫得去做了，代价是她腹中的孩子，这种怨气一旦出现会杀死所有无辜得到母亲幸福的幼孩，即使会生灵涂炭她也还是一动不动得照做了。

她活生生得刨开自己的肚子，把里面的胎儿拿出来，里面的胎儿还没有长成型，手脚一串一嘟噜一嘟噜的，她痛的抽搐，面色苍白却有坚决得失咒把胎儿当祭，施咒火祭灭来祭冉郎，使用禁逆之术强行从阴间召唤冉郎的魂识，强行充爆胎儿，明明四个月的胎儿，型都没长成，却好像知道疼，一阵婴孩的痛苦啼哭不止，这是多疼，让一个感官尚不齐全的胎儿感到痛苦。

本来一切按部就班，把胎儿祭灭，冉郎成为胎儿再塞到她的肚子里，生下来他们夫妻二人就可以团聚了。可是事不与愿为，那冉郎的魂识好像感受到了些什么，似乎极其不能接受，一下子炸开了，随着魂识的炸开本来只有忍痛和坚决的神情的女子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代替

“冉郎！！！”

那魂识，冒着魂飞魄散把胎儿的识护送离开了，每在阳光下一刻那魂识就蒸发一层，那嫡女施法是设结界的，附近不曾有人居住，那冉郎定然是魂飞魄散没话说的，那孩子的识倒是生死未卜，不知何去何从。那嫡女还是固执得把冉郎塞进肚子里，只是没有魂识的人，怎么会是活的?

这事情就闹大了，先是阴曹地府的人来讨账，后是冉家的人来哭儿子，那被亲娘刨出来的胎儿不知道化成怨灵没有，万一找无辜百姓孩子祸害就罪过大了，怎么都找不到，后那道士仙山自认无理，便狠心绑了自己的女儿，不用什么惩戒，那本来仙门世家高高在上的女孩儿依然因为爱人的逝去而疯化，后又做了表面功夫，把那嫡女用绝情链穿过浑身几处重要大骨大经脉，听说魅族不能动情，便赐给魅族，锁在门口十米内，日日夜夜她的哭喊痛处，警告所有不懂事想尝试情爱的人，尝试的下场，以做警示。

那嫡女道道绝情链，刺入骨头，穿出骨碎之声，让人听着不寒而栗。而满脸血污的她却只是闷哼着，满眼空洞着呢喃

“冉郎……冉郎……”

一行清泪留下“说好不离开我的……”

“刺啦——”这次穿过的心是胸骨离心最近的骨头

“说好……说好不分开的”

若不是没有眼泪可流了就是与脸上的血融化在一起了，双眼充丝，满眼通红，红色的血泪，淌到了她大大张开的嘴巴

什么笑不露齿，淑女风范，冉郎都不在了，要什么淑女端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冉郎啊啊啊哈哈哈呜呜呜呜我……想你”

笑着哭着唱啊，

初遇，情爱，缠绵，失信，分离

“刚开始时你藏东西就厉害，一个不会法术的凡人为我种下玫瑰花田，任我浑身解术都找不到，最后你带我去看，却是在明显又不起眼的我们山的山腰上……就一次让我找到一次……”

“我找不到你了……再也不见了，我没有了……找不到了”

“知道你藏东西没输过，就一次，输给我一次”女子捂住脸“一次……呜呜呜呜”浑身抽搐

拖走之前说的一句话还算正常，或许是此生最后一句正常的话了

“我不但差点对不起天下无辜百姓家孩子也对不起冉郎但最对不起的还是你，我的儿，娘这一生过得很失败，最宝贵的娘留下来，剩下的记忆咒术娘全都不要在你爹带走你的那一瞬就给你了，不要怨娘，娘真的很想很想你爹爹，很想”

于是这疯女人带着她这一生与冉郎短短数月的记忆，时而哭时而笑，时而喃喃自语时而静坐发呆，但说哭却没有眼泪，说笑却没有情感，说喃喃却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说发呆却空洞散患如死人，那双眼睛不曾再聚过光，只是一直停留一直。

二丫看着灵香不开口，她早怎么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那女人也不疯喊疯叫了，也看着灵香，突然那女人额头上的印记闪几闪消失不见，灵香下一秒感到额头上有一种针扎的感觉袭来用手捂住额，吃痛得蹲下身。

额头疼痛缓解一二时，那女人也不疯叫了，只是不在看她。

灵香看向一旁浅水，额头上什么都没有。

“进过这里前面就是大门，不需要我送了吧”二丫手一指

灵香向大门走去，在离门口一步时，突然转身，二丫已然不在。

跪下身，朝着刚才经过的地方，磕上三个响头。

轻轻启唇

“娘”

那女人的脸上一行带着点血丝的清泪应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