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阮阮一直瞒着家里，直到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之后，苏家人才知道向来乖巧听话又安静的苏还帮着劝家里，她爸爸也很快就同意了，而她妈妈气得血压飙升。“苏阮阮，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叫你跟着你二哥，你跑到B市做什么？你大哥不需要你照顾！”“你现在敢不听话我了是不是？好，那你大学也别去上了，辍学。”“让你读书，把你的心都读野了。”苏阮阮红着眼睛，其实她最怕的不是她妈妈生气，而是二哥。那时候，苏凡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脸上没什么神情，淡漠得可怕，微微垂着眸，长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了浅浅的阴翳。　　或许是注意到苏阮阮的视线，他才抬起了眼睛，冷漠地瞥向了她。　　等到妈妈气得摔门离开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苏阮阮和他。　　苏阮阮鼻尖微红：“二哥，我……”还没说话，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滚了下。苏凡薄唇勾了勾，有些讥讽：“哭什么，苏阮阮，我才是被你抛下的那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对你怎么了。”他说完，就站了起来，要上楼。苏阮阮条件反射地走了过去，想扶他。就是这个动作，碰触到了苏凡的高压线，他沉着脸，黑眸浮冰沉沉，一把推开了苏阮阮，他抿直了唇线，眉眼闪过厌恶：“别碰我，不用你来可怜我。”苏阮阮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下。苏凡背脊挺直，肩膀线条绷着，头也不回地上了楼，他的右脚有些无力，平时上楼需要扶着楼梯。　　那一次，走得再艰难，他的手也都没碰扶手一下。她无措地站在原地，嗫嚅了两下唇瓣，也只叫了声：“二哥……”后来，还是在大哥和爸爸的支持下，妈妈才同意让她来上学，但是一个月只给她500元的生活费，这是惩罚。而二哥，从知道她被F大录取后，就再也没有理过她了。　　……　商场旁边就有地铁站，苏临和苏阮阮在商场门口的十字路口分开，临走前，苏临说：“照顾好自己，小凡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还是关心你的。”　　“嗯。”阮阮抬起头，弯着眼睛对着苏临笑。苏临眸光温润，又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盒糖果，是巧克力口味的。糖果盒子静静地躺在了他修长的大手中。苏阮阮眨了眨眼，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她接过了糖果。苏临笑：“天气还挺热，巧克力会化，就给你带了点糖果，早上的零食袋子里有士力架，军训的时候可以吃吃。”“嗯，大哥再见。”　　陆屿川觉得他和新生代表倒是挺有缘分的，早上才见过，现在又在商场遇见了，他们宿舍中午聚餐，也刚刚吃完，周任就说：“那是新生代表和她的男朋友吗？关系还挺亲密的啊。”陆屿川望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苏临摸着苏阮阮的头顶，苏阮阮笑得像个小傻子，脸颊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苏阮阮转过身，也注意到了熙熙攘攘的一大帮男生。陆屿川身材颀长高大，黑发清爽，骨相好，眉眼间透着疏淡，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现下正朝着她投来轻描淡写的一瞥，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苏阮阮对他笑了笑，也不在意，拆开了糖果，含了一颗，糖果巧克力的甜意一直泛到了她的心里。陆屿川双手插着兜，虽然平视前方，但余光还是注意到了苏阮阮的甜笑。他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周任自来熟得很，凑了过去，亲热地叫人家：“阮阮，糖果好吃吗？巧克力味的啊，这个牌子我还没吃过。”　　苏阮阮记得周任，早上踢球的那个：“好吃呀，你要吃吗？”她的嘴巴里还有糖果，声音软软的带了可爱软糯的含糊。“要要要。”她把糖果分给了周任，周任的其他几个舍友也纷纷要吃，几人就只剩下陆屿川没有说话。他正盯着路口的红绿灯，等着红灯变绿。苏阮阮有些犹豫，大家都有糖果，不给他是不是有点奇怪，但他没说他要不要吃……苏阮阮还是递了一颗糖过去：“你吃吗？”陆屿川闻言，偏头垂眸，看到那颗糖乖巧地落在了她白嫩的掌心中，但是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她手指间的疤痕，似乎被什么东西割到过。周任怕傅一行不给人家美女面子，连忙厚着脸皮凑过去，要去拿苏阮阮的糖果：“他牙齿不好，不喜欢吃糖，我帮他吃，我帮他吃。”结果，他的手还没碰到糖果，就被陆屿川挡开了。平时绝对不吃糖和巧克力、还嫌弃过吃糖太腻的陆大少爷，一脸淡定地接过了苏阮阮的巧克力糖果，然后，慢条斯理地剥开了糖纸，扔在嘴里。　甜。腻。这是陆屿川的直观感受。不过，不讨厌就是了。周任有些诧异，接着愤愤不平：“你大爷的，昨晚老子发糖你不吃，还说啥不喜欢吃糖。”正好绿灯亮了，陆屿川抬步就走，漫不经心地说：“嗯，那从现在喜欢好了。”周任：“我看你是喜欢美女。”陆屿川：“……”　　乖巧得像个小尾巴一样，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苏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