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晚的别墅区异常的寂静，此时肖成明看着墙上的挂钟，都九点了，在家反反复复地闹腾了一下午，到现在都还没有等到“老婆”娜莹的身影，想到她是云城龙督军派来的人，空空荡荡的房间内他显得极度的无聊又担忧。

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出去找找。穿上皮靴和皮外套，检查了枪和子弹，肖成明轻松避开了监视的眼线，悄悄摸摸的从后院的小门溜了出去。见不着娜莹的他现在的心是悬着的，紧张、害怕、担忧，从来没有过的情绪都一起涌上了心头。

他说不清楚短短几日里为什么会有产生这样的感觉，按理来说娜莹对他最多只能算是工作上的伙伴。

奇怪了，难道是自己的定量不够了吗？

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娜莹，毕竟平时与她的交集主要就集中在回家时的‘你好’和出门时的‘再见’。毫无头绪的他只能先去蛋糕店，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树影婆娑的月色下，小黑山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娜莹早已等在这里。茶园的树叶繁茂，虽然有皎洁的月光却不能让人看清对方的脸，哪怕近在咫尺。

没过一会儿，只听见远处的树丛里传出唰唰的声响，不一会，一个穿着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冒出头来，“这位小姐，是来买茶的吧？”

娜莹看着这个接头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老师，内心有些激动，但还是程序性的和中年男子侧头对视笑了笑，“一斤新茶！”

中年男子叫沈平，是娜莹在讲武堂上学时期的老师。

“没想到是您来，沈老师。”娜莹激动的说道。

“老师也没想到来接头是你，三年不见，你们都成长为革命的中坚力量，各奔东西了。”

“老师，大家还好吗，还有师母她也还好吗？”

“大家都好，师母她也很想念你。”

相隔多年再次见面的师生，不免激动的聊了很多，夜色也渐渐的更深了。

“老师，说吧，这次给我布置什么任务。”

“莹莹，从今天起你的新任务就是保护好大白鹅。”沈平压低声音说道。

“大白鹅?”

“这是肖成明同志的一个代号。”沈平继续说道：“根据云城龙督军获得的最新情报，倭寇人秘密在缅国的倭寇基地培训特工人员，然后将他们派遣到云城的军队深度潜伏，企图从内部瓦解并破坏我们，这个计划若是成功了，整个云城，甚至西南片区就会处于时刻危机当中。”

娜莹慎重的点点头“明白，但是这和保护大白鹅有什么关系?”

“有消息称，这个名单已经被蒋立新部分掌握，但他并未向云城的军队通报。所以云城的龙督军已经向大白鹅传达了一个命令，就是要尽快掌握这份计划的代号，并拿到潜伏人员的名单和详细内容尽快传达回云城总部。”

娜莹蹙了蹙眉“据我这些天的观察，肖成明这个人现在可是蒋立新的红人，他还可靠吗，能继续信任吗，会不会已经被收买投靠了蒋立新?”

“安全。”沈平肯定的点了点头，“肖成明和云城的龙督军有私交，朱元明先生牵的线。”

“另外，我们在牛城佤山隐秘战线上的一位同志被秘密逮捕了，西南特工部的毛多良亲自参与了审讯。”沈平面露难色道：“如果情况允许，尽量搭救。”

看到沈平面露难色的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娜莹就知道这个同事估计凶多吉少了，但还是问道：“他人被关在哪里？”

“情报上说被关在别动队，卫军那里。”说完沈平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我还有别的任务，明天就要回云城去。”沈平围起来围巾就要走，娜莹看着他的背影不舍道“老师!”

沈平回过头看着这个曾经的小女孩，笑了一下“小莹，你要去习惯一个人独立战斗，路很长，你要学会坚强。”说罢钻入树丛彻底消失在小路的尽头里。

也许沈平是已经预料到什么，才会说出最后的这一句话，但也许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前辈对于后辈的一种忠告和勉力。

沈平也不会想到，他的这一句“你要学会坚强”，成为多年后鼓励着‘大白鹅行动组’不断前行的动力。

凤新街上，只有一个地方卖面包，那就是淞沪海大世界蛋糕店。

已经是深夜，蛋糕店的大门却突然毫无预兆的被人暴力的从外边推开，毛多良的身影突兀的显现在门口的位置。

卫军紧跟其后，他身边的特务已经把守住了前后门的出口，行动十分迅速。

肖成明远远的就看见蛋糕店门口的特务，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出事了。

他早该想到来这里的。肖成明是知道这个蛋糕店是云城的军队的一个联络站，既然娜莹是云城的龙督军的人，那么她一定会来这里。

他小心翼翼的绕道侧面的窗台，想一探究竟。只听见里面有人突然呵道“站住!”

短暂的安静后，是一阵枪响，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让肖成明的心脏不觉漏跳了好几拍，此刻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静止，只剩下无数的追赶脚步声。

“小黑哥，你怎么在这？”转头一看，竟是卫军。

肖成明正想说辞，却听耳边传来毛多良愤怒的吼声“谁让你们开枪的?我说要抓活的听不懂吗!”

“你们队长人呢！”没有人敢接话。

转身瞅了一眼窗外，气急败坏的毛多良径直走过肖成明身边没有理会，指着卫军叫嚷，“送仁济医院!快!要活的！”

“是!”随即有人应道。

“特别行动队队长卫军，执行任务时擅离职守，回去写检查一份，深刻检讨。”毛多良说话明显带着怒意，上车时关门也是咣的一声直接砸门。

肖成明转头看向卫军，装作露出惊讶的表情“这里是什么个情况？”

“是，一定深刻检讨！”卫军瞄了一眼毛多良的背影，然后笑嘻嘻的站在一边，无奈的对肖成明说“抓倭寇国间谍，昨天总部刚来的特别行动处处长，脾气大，没惊着小黑哥吧。”

肖成明挥了挥手示意，“倒是没有惊着，只可惜蛋糕没买成。”

卫军指挥着手下收拾现场，笑了笑走过去道：“哥，没想到你还好蛋糕。”

肖成明无奈的点点头，有些负气的嘟囔道：“你嫂子要吃蛋糕，你这里一弄，我这下回去无法交差了!”

“你以为我想啊，这大半夜的……”卫军小声嘀咕着，偷偷的指了指不远处车上的毛多良，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报告肖秘书，奉命西南区特别行动部特别行动处处长，查处一处倭寇国间谍联络点，击毙倭寇国间谍三名，击伤一名，缴获电台一部!”

“好嘛，卫队长这次可是功劳不小啊！”肖成明一边恭维一边又问道，“怎么都是男的？”

听见肖成明的问话，卫军误以为肖成明是想采采野花，谄媚道，“下次有女的一定给小黑哥先留着享用。”

“还是兄弟懂我，那就有劳了。”肖成明看着一脸龌龊卖笑的卫军，突然觉得恶心至极，只好随便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