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达,给我去查夏府千金夏安安,越详细越好。
案前的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试探的开口询问坐在书桌前的华服男子。
——殿下可是想查......太子妃?
一本奏折被合上,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
——对,每个方面,包括生活作息。
——殿下可否告知原......
——曼达,守则第三条是是什么?
案前的白发男子顿了一下,知趣地行了退礼。
——不该问的不要问。
——勿让他人知晓。
——是。
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藏书阁那次,她是成心,还是无意?若是诚心,她的心机便不容小觑;若是无意……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传令下去,晚上宿在落樱轩。
……
——椿,你又输了!
椿看着在安安的摆弄下翻成一只复杂山鸟的一团丝线无语了半天。
——小姐,我怎么可能比的过你?
这是两人之间经常玩的翻花线游戏,把一团线翻成各种不同的图案,主要目的是锻炼手指灵活度——演奏萧必备条件之一。对,她主攻的乐器就是萧。
——椿现在也不是可以翻出几十个了?继续坚持嘛。
——小姐你的手动的太快了,我看都看不清,怎么记呀?
——好~那~我~们~慢~一~点。
她故意拖长了字音,把椿逗的笑起来。
——安安你呀!
——终于知道叫安安了?你今天总是小姐小姐的叫,我还以为我们俩生分了呢。
——这可不是夏府,我一个侍女这么叫是不好的。
——我不管,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安安。
——好,安安!行了吧?
一道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欢乐气氛,椿最先反应过来去开门,却是隔门口当差的侍女。
——太子殿下晚上要到落樱阁来,请让太子妃做好准备。
椿谢过侍女转身立马回到内房,看到了那双充满好奇的玫红色眼睛。
——椿,怎么了?
椿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吟吟地回复她。
——太子殿下晚上会来,果然我们安安最招人喜欢了。
——什,什么?!
她吓得手中的丝线应声而落,吃惊的神色出乎椿的意料之外。
——安安,你怎么了,吓成这样?
——啊……没什么,只是、只是有点儿……惊讶。
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不想让椿看出端倪。椿并没有多想,反倒一脸笑意的安慰安安。
——我可一点都不惊讶,安安这么漂亮可爱,太子殿下一定很喜欢你。
呵呵,喜欢她?不讨厌她就不错了吧?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晚上还宿在这儿?
——我不这么觉得……
——我觉得安安是世上最好的人了,我小时候是你好心收留了我,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你别再说这件事啦,你可相当于我的亲姐姐,我一定要为你寻个好人家才放你走。
——安安!
——怎么了?我的椿姐姐害羞了?
——夏安安,小心我枕头警告!
——啊,不要,开个玩笑嘛……
……
傍晚的时光很是短暂,转眼间天色微黑。当他踏进内房时,安安正一脸陶醉的吃着椿独门秘制的茶花糕,并且丝毫没有发现白色的奶油不小心沾上了唇边。
她则是吃的正开心的时候,忽然抬眼看到他蔚蓝色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
气氛一时安静的有一些诡异。
——你来做什么?
安安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问出了自己当时内心所想,不是说好了不……碰她的吗?
——来保证你的用度。
——这有什么关系?
……真是脑袋不开窍,不然他还来干嘛?
——我若不来,那些人指不定就认为你不受我所喜爱,就难免有个别人会克扣你的月例。既使我下令,也杜绝不了有人阳奉阴违。
——真是复杂,那你打算干什么?
他俯下身来逼近那张精致可爱但此刻并不打算展露笑颜的脸,嘴角的奶油是那么诱人,好想舔一口。
——你说我打算干什么?
蔚蓝色如星辰般的双眸被无限放大,瞳孔中倒映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玫红色眼睛,身子不自觉往后靠了靠,不想和他保持太近的距离,同时浅浅的云红爬上脸颊。
——你,你昨天说好了……
他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惊慌样子淡淡一笑,恢复原来的距离,语气重新变得冷淡。
——你可以照一下镜子。
见他并不打算怎么样,她的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不过,镜子?她为什么要照镜子?
——诶,这是奶油吗?
这一定是刚才吃茶花糕的时候沾上的,她都没发现......原来自己刚才一直是这个形象?不、不,她管什么形象呢。安安连忙将奶油擦干净。不过说到茶花糕......
——你吃吗?这是椿做的茶花糕。
天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心痛,这茶花糕工序复杂着呢,椿一个月也就做几回,可好吃了。
——椿?
——就是我的陪嫁侍女。
——门口红色长发的?
——对。
他撇了一眼她的神情,真是的,明明舍不得还要这么说。
——我暂时不想吃东西,你自己吃吧。
她两眼发光,一副“你自己说的哦”的样子,又舀起一块打算继续吃。他内心无语,这家伙是不打算管他了吗?
——你这有纸笔吗?
她巴眨着玫红色的双眼,似乎在问你要用来做什么?
——利用时间。
——在那个屏风后面的书架上,笔架中间那只不准动。
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那只是什么样的笔?可以看出这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上乘品质,相似的品种也许是因为其主人的情有独钟。但,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笔架中央的笔。
他一眼就分辨出那支笔的材质是真正天然的青竹配以金丝鸟毛制作而成,虽谈不上名贵,但其色泽、质感均为罕见。只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支笔不是她的风格。
但他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说与不说也是自己的自由。他随意挑了一只看着比较顺眼的笔——梨花木?倒是独特的材质。
隔着一扇屏风,她边吃着茶花糕,边透过屏风观察他拿了哪支笔。喂,一下子就把她最喜欢的那只拿走好吗?真不愧是一朝太子,眼光还是不错的。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就从笔转移到了那专注写字的侧脸上,生得这么好看简直是妖孽啊,再一认真......这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节奏。只是为什么他的神情总是冷冷的呢?笑一笑有什么不好的,真是忍不住想象他笑起来的样子。
——看够了没有?
他的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他、他怎么知道的?就是因为隔着屏风,加上他很专注,她才敢肆无忌惮的看啊。居然、居然被抓包了......
——......不能看吗?(小声的)你长得好看怪我咯?
——你知不知道被人看久了会产生一种被狗盯着的感觉?
诶,好像真是这样,多少会有感觉吧?毕竟长时间被目光追随着......等等,这句话的重点好像不在这里......
——你,你才是狗!
——反应真慢。